凯恩·血蹄高大的身体屹立在牛头人队伍的前方,狩猎队伍完成了合流,这场反击战的胜利已经是毫无疑问的了。
战斗依然在继续,玛加萨·恐怖图腾正在远方指挥作战。
就在刚才,要不是哈缪尔·符文图腾及时赶到,恐怖的怒火差一点就让她的灵魂陷入了永生的堕落,
净化术让她重归了冷静,尽管精神状况很糟糕,可这位萨满仍执着于清缴半人马狂热者。
无奈,凯恩·血蹄只能让哈缪尔去照料着她。
他和哈缪尔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亲密无间的拍档,就像光与影,云与风,水与火。
对凯恩来说,这头温吞吞的老牛是最好的退火剂,他从来不会丢掉冷静,每当凯恩陷入愤怒的时候,哈缪尔的智慧总能让他及时地醒悟过来,所以他们永远地信任着彼此。
酋长正带领着一小支队伍守在他们相遇的地方,从头到尾未曾说一句话,只是用沉重的目光注视着眼前正在撤离的半人马。
在他的身后,沉默的牛头人战士立成一座坚实的壁垒,他们的目光中凝聚着无形的仇恨,有如烈火般炽热,又如同霜寒般冷酷。
乍看上去,他们中任何一人都恨不得将眼前通过的这些家伙千刀万剐,可从开始到现在,没有任何一个人试图出手过。
舒哈鲁尊敬长者,而宽恕孩童。
对于任何一个虔诚的舒哈鲁来说,牛犊永远是纯净无罪的,无论任何时候,孩子都是绝对不可能刀剑相向的对象,而当一个人向牛犊举起屠刀,他的灵魂将变得肮脏而污秽。
形形色色的老弱妇孺排着长队依次通过,带着惶恐,庆幸……还有无法掩饰的仇恨。
善意滋生了恶意,仇恨之轮,由此开始转动。
很讽刺对吧?明明他们是侵略的一方,可是却不知所谓地代入了受害者的角色。
在场的牛头人旁观了这一切,在场的半人马也旁观了这一切,他们都不清楚彼此将要传递给后辈们怎样一个故事——带着良知的忏悔?还是歪曲、篡改?
不过至少这一刻,牛头人选择了坚持本心,而半人马的选择……
谁也不知道。
终于,最后一个半人马孩子也已经离开。
作为对峙的一方,半人马的方阵里,只有玛格拉可汗一人,他站定成一尊钢铁雕塑,孤独地面对了数十倍的敌人憎恶的视线,从头到尾未曾后退一步。
“让我们完成这一切吧!”
尽管他的处境如同笼中困兽,可汗的声音依旧平稳有力。
他再次举起长矛,横立于胸前。
“在此之前,血蹄酋长,请允许我对你的气量表示充分的敬意,我相信你明白这么做的意义和代价,也清楚这样做的后果。”
“但是在我看来,这实在是可笑至极。”可汗丝毫不顾忌地说着可能触怒对方的话。
“倘若局势对换,这将是我连设想也不会去考虑的。”
半人马可汗举起了长枪,直视着如同山岳一样高大的牛头人酋长,然后讥讽地说道:“我只会将所有看到的牛头人赶尽杀绝,一个孩子都不会漏过。”
凯恩灰绿色的眼睛里露出出乎意料的平静,他用沉闷而有力的嗓音回答道:“我明白,而这也是我们的不同。”
半人马可汗放声大笑。
“你说的没错!我们当然是不同的!”
“自始至终,我都认为高贵的半人马一定会凌驾于任何种族之上!这一点从来都没有改变!”
“即使现在无法达成,我也将永远期待着那个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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