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报告大人!”
一只半人马斥候冲进了简陋的指挥所,由于太过惊慌而绊了一跤,撞翻了一堆不知名的瓶瓶罐罐。
他连爬带滚,慌慌张张地朝指桌台旁那位高大的身影报告最新的消息。
“伟大的玛格拉可汗,格尔克督军……格尔克督军他……他殉职了!”
督军格尔克指挥着两个大队的半人马,在这次行动中负则前线作战,这是至关重要的一部分,所以他的陨落,绝对会对战局产生相当不利的影响!
至少这位年轻的斥候是这样想的。
“是吗,我已经了解了。”
回应他的是一句不咸不淡的“了解”。
“可是……这是干什么!放开我,快放开……呜呜!”
斥候似乎还想辩解什么,可是玛格拉可汗拍了拍手,门帘便被揭开了。
两个人半人马走进帐篷,他们的打扮并不是那么切合时宜,其中一个是蒙着面纱的女性,另一个则是白发苍苍的老者,这两个奇怪的家伙捂住了斥候的嘴巴,然后一前一后架走了他。
“烦人的苍蝇。”
玛格拉可汗低声骂了句,然后转向帐篷里另外一个人,一字一顿地说道:“你那些拙劣的小把戏也该出场了吧?维利塔恩……巫医。”
名为维利塔恩的半人马正蹲下身,踏着悠闲的调子,慢慢捡起被莽撞的斥候所撞翻的瓶瓶罐罐,一个接一个。
他似乎并不急于直接回答玛格拉姆部族领袖的问题,只见他一边玩弄着手里的容器,一边说着完全无关的话题。
“真是一个莽撞的孩子,和勇武的督军一样,明明可以派上更多的用处,你不觉得可惜吗?”
“我不想扯什么狗屁价值的问题,格尔克的任务就只有那么点,可是他连这么一点小事情都办不好,也就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这是你心中真实的想法吗?我亲爱的可汗?”
维利塔恩巫医围绕着玛格拉可汗不紧不慢地踱起了步子,他摇头晃脑,发出一阵阵愉悦的笑声。
“我记得……我似乎有传达过新的动员命令吧?”
巫医无所谓地摇了摇头,“说实话,我很希望这座混乱的舞台上出现一些有特色的的面孔……比如刚刚的两位。”
“毕竟对于我们的宏图伟业来说,只有年轻人的话,这种令人身心愉悦的娱乐活动着实在是有点……嗯,过于单调了。”
“那么伟大的可汗不妨猜猜看,你的渎职会给这虔敬的事业带来多大的影响?”
他讥讽地笑了笑,“或许野心蒙蔽了你的双眼,或许是我已经很长时间忘记提醒你了,石母的恩赐虽然博爱而强大,但却并非永恒,你选择了侍奉她……”
巫医停在了半人马可汗的前方,他的佝偻身影在高大强壮的首领面前相形见绌,然而他背后的影子却深邃无比,如同一张狰狞的深渊巨口。
“可是……我为什么感受不到你的忠诚呢?”
他伸出两根手指,大逆不道地在可汗裸露的胸膛上轻轻敲了两下,传来的触感充分地说明半人马可汗的心脏正在剧烈且有力地跳动着。
“啊,多么健壮有力的心脏,我真的非常想知道这里面是否还藏有对主人的热忱。”
“你看,如果我把手指就这样刺进去的话,会从里面取出什么颜色的……”
维利塔恩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不过我想还是算了。”
“你说的对,那些拙劣的小把戏也该登场了,毕竟我是一个慷慨的人,从来不做隐瞒合作伙伴的事情……”
只见他诡异地笑了笑,“不过相比于我的口述,或许你亲耳听到会比较高兴,所以我做了一个众望所归的实验。”
说罢,巫医捧腹大笑,笑得合不拢嘴,只见他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帐篷外面便传来一阵尖锐凄厉的惨叫声。
半人马可汗神色一动,长矛一挥挑开门帘。
他来到了外面,紧接着就为这场残酷的景色而惊呆了。
那个斥候……被卫兵架出帐篷外保护起来的小伙子,此刻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扑倒在地上,如同热锅里的虾米一样蜷曲起来了。
他的身躯整个诡异地膨胀着,像是一个充满了气的熔岩皮球。
只见他的皮肤和肌肉呈现出烘烤后的巧克力蛋糕壳状,正在逐渐膨胀,然后崩裂,碎成了一块一块的。
鲜血从全身的每一个地方涌出,把这位可怜的半人马斥候连同脚下的大地一起,染成了可怕的赤色。
“救……我……”只见他虚弱地朝自己的可汗伸出手。
可汗从震惊醒来,急忙伸出援手,可是两只手尚未接触到,可怕的爆炸就发生了。
砰!
随着一声恐怖的巨响,鼓胀的斥候就炸成了碎块,温热的鲜血将半人马可汗浇了个湿透,他怔怔的跪在原地,保持着伸出手的僵硬姿态。
一个新的生物从半人马的残骸中诞生了,它的身躯由环绕的岩石组成,血色浸透的石块在某种约束的作用下形成了倒三角的人形,两根巨石穿过金属护腕悬浮在拟态为脑袋的石块两边,构成了一个新生的土元素。
“看来这种全新的升腾仪式还不是很完善,速度不够快,完全没有操控的价值可言。”
他嫌弃的摇了摇头,似乎对他的作品非常不满意,“而且……看看这堆垃圾吧,这个仪式没有完全地将宿主转化掉,实在是很不完善。”
维利塔恩巫医没有沾到一丝爆炸的尘土,此刻他正站在半人马可汗的旁边,一副评头论足的样子,仿佛是个严谨的科学家。
借着月色,掉在地上的长矛锋面中映照出一张沾满血污,狰狞如同恶鬼般的脸。
可汗呆呆地抬起头来,看着一尘不染的维利塔恩巫医,看着满身污浊的自己,看着刚刚诞生,被污秽染得花花绿绿的土元素,一股愤怒从胸腔中砰地炸裂开。
他怒吼着踢起长矛,然后顺势抓住,舞了一轮漂亮的半月,尖锐的矛尖就对准了维利塔恩的咽喉。
维利塔恩讥讽地嘲笑着他微不足道的威胁,伸出一根手指抵住长矛的尖端将其缓缓推开。
“可悲的蝼蚁企图违抗既定之天命,就必将迎来残酷的惩罚……或早或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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