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七阴神出窍,就悬浮在空中百丈高处,夜风吹来他身形跟着飘浮。
他目光向南,就见山东方面形势有变,原本是淡淡赤白色的山东,仿佛鸡蛋膜被撕开一条口子,燃烧起了赤红如血的火焰。
有熊文灿这个山东右布政使,山东军政已不算机密。
可怜山东,此时根本没有多余的机动兵力!
所有机动兵力不是调往蓟辽,就是随着登莱新军出海驻屯在辽东沿岸,接应辽东难民内逃。
正在与建州叛军对峙的登莱新军、水师部队哪能后撤?
孙承宗正在山海关编训新军,侧翼哪能缺少登莱军的拱卫?
建州叛军敢来进攻,那登莱军就能走海路绕袭断后。哪怕登莱军现在没仗可打,就得钉在辽东沿海牵制建州叛军主力。即给山海关孙承宗争取编训新军的时间,也给东江毛文龙扩大战果的机会。
登莱这三四万水陆部队敢后撤,孙承宗倒霉与否不好说,总之打游击扩展生存环境的东江总兵毛文龙绝对会完蛋。
没有机动兵力不算可怕,最可怕的是山东没钱。
新增派的辽饷,年初时在山东征集了五十余万,这笔钱就近砸到登莱新军身上,山东地方上没留下一文钱。正税又各有用途,这夏税、秋税未收之前,山东各处官府手里都没钱。
就是临时抱佛脚,想征募一批军队也是没办法!
摆在闻香教面前的,就是一个可以来去自由的山东,只要攻陷一处漕运重镇得到器械物资,立马就能滚雪球,彻底搅乱山东。
别说门三千斤的红夷大炮,就是拉这样一门炮,也能轰碎绝大多数县城城门。
县城,对他们来说是毫无防御力的。
没有机动力量,意味着皇明山东驻军无法控扼道路,只能眼睁睁看着闻香教叛军四面出击。
各处县城有大户集资募集勇壮守城,县城不易攻取,可县城之外的广阔农庄、乡村呢?
今年又有春旱,日子艰苦、毫无生计的贫民大有人在,这帮人可比闻香教的信众更有拼劲。
可惜山东遥远不在自己辐射范围内,有许多事情无法就近指挥、干预。
也不知道徐鸿儒能不能利用好这门红夷大炮,只要能干扰、阻断运河两三月,自己就能打穿山西。
他目光又移向河南,河南大部分被黄河遮蔽,黄河特有的浑浊气机遮蔽,也不知河南方面有没有闻香教教众起事。
不过掐算时间,河南这边三五日内若没有响应的,那短期内就不会有。除非徐鸿儒在山东打开局面,那自能鼓励四方躁动不安的豪杰争相起兵逐鹿天下。
这批豪杰若不起兵,早晚也会纳入皇明体制,要么死在辽镇,要么成为流贼头目,再要么由皇明大军变成绿营兵,或者从流贼变成皇明大军。
他目光又转向东北皇明北京城所在,北京边上有个通州,万历末期西学党党魁徐光启曾在通州奉旨编训新军。
徐光启历来眼光挑剔看不上兵部、工部的火器,当年就凑钱买了一批精工打造的重型火铳,名叫鲁密铳,足有五千杆。
还没配发列装,徐光启就被罢职,后准备启用为天津巡抚也就不了了之。
这五千杆鲁密铳就在通州仓库,给蓟辽那批兵马使用未免糟践了东西。
希望孙元化能顺利取来,有这五千杆鲁密铳武装真定车营,真定的局面就稳定许多。
火炮丢失可以栽赃给闻香教,这批鲁密铳可不能出现在叛军手里,出现在真定车营手里,徐光启那里也不会怀疑太多。
这可是西学党,孙元化这么重要的关系络,使用两次未免太过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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