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新立没听出张睿明话中有话似的,笑道:“哪里是什么文人,比不吴律师和张检法律人呢。”只为张睿明添好茶,张睿明也不接话,抿茶一笑,望向师父。
张睿明和师父吴楷明也是许久没见了。两人虽然庭是对手,私底下还是颇有旧情的,两人一下回忆起过往,闲聊了一下近况,加廖彩偶尔插两句,气氛一下活络起来。
几人扯了一下津港的闲事和近况,有一搭没一搭扯着,陈志军也不参与,单手支着,斜靠在红木椅,专心品茶。
见时机差不多了,吴楷明适时的和张睿明介绍起陈志军:“我们陈校长,可以说是津港文化界领袖,任四中校长近二十年来,桃李满天下,有很多优秀的学生,可以说半个津港市的领导都可以叫他一声老师。”
张睿明不经意的笑道:“陈校长是贵人,我是寒门子弟,小时候读书不行,考不四中,高攀不啊。”
陈志军终于开口说话:“张检,久闻不如一见,哪有什么高攀,这次也是搭楷明的面子,才能请的动你啊。”
张睿明笑意更深了:“是吗,我听说的不是这样啊,我很好奇,人民群众一句话,我马就要行动,但是陈校长才不好请吧,次我们院几位同事拿着司法建议书去拜访您,可都是连您面都见不啊。”
陈志军弹了弹手里的烟灰,对张睿明说:“这几天,你师父吴楷明一直在我面前介绍你情况,说你是他最好的徒弟,人踏实稳重,思维活跃,不拘一格,是少见的人才,我今天请你过来,也是想开诚布公的和你谈一次。”
“好,你讲。”张睿明知道有戏,坐直身子,认真听陈志军接下来的话。
“做人讲分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这个案子发生在我们四中,我心里也很难过,但是在学校建设这一块,我们四中党委不是主体,懂吗?现在搞财政立项制改革,建什么不建什么,我一个校长什么都定不了,你要找人担责任,去找教育局去,我们归他们管,报账立项都是走程序,这个跑道也不是我们建的,你这个诉讼主体就是错的,你要告,告教育局去啊。懂吗?”
陈志军讲话一口一个“懂吗”,听的张睿明很不舒服,“诉讼主体不符”这种移花接木的荒唐理由庭审时吴楷明已经讲过一次了。张睿明没好气的说道:“陈校长,你这又太看不起我了,你当我是刚毕业什么都不懂的雏鸟啊,四中是公立学校,更是校长负责制,别说教育局,教育厅都使唤不动您,再说,财政立项制改革我更是清楚,立项制、立项制,你不报,怎么立项?”
“还是那句话,您自己讲的,发生这种悲剧,你们心里难过,难过怎么还不果断采取措施,把毒跑道铲平,还不是寄希望于庭审渺茫的胜利希望,我们检方从一开始就和级党委统一思想,只是想把这个案子控制在最小范围里处理,不要造成恐慌,但是你们居然把庭审视频散布到互联网,引发一定的风波,幸亏我们和级部门主动配合,消除了不良影响,今后,我还是希望陈校长你别再把影响扩大,免得到时自吞苦果。”张睿明说这一番话时,眼睛看着的却是吴楷明,他知道次庭审的盘外招很可能是吴楷明自己的决定,如果在这里把后果说严重点,也许能造成陈志军和吴楷明之间的矛盾,毕竟陈志军只是想平息这起案子,而不是和吴楷明一样不择手段的追求庭审的胜利。
果然,陈志军有了反应,他疑惑的看了看旁边的吴楷明,两人神情交换了一下,这时吴楷明接话了,老到的学者型律师做出真挚的神情:“睿明,我不知道你说的散布视频是什么意思,我们次庭审可是光明正大,这个案子确实在主体、监管都有问题,何况现在你说的那十几个学生出现的不良反应,是不是与这个跑道有医学的因果关系,还未可知,不要这么急着下结论,你若是不相信我们,下次庭审我申请专家辅助人出庭。”
所谓的专家辅助人,就是请来佐证自己说法的“说客”,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第六十一条规定:当事人可以向人民法院申请由一至二名具有专门知识的人员出庭就案件的专门性问题进行说明。吴楷明要请的肯定是论证“毒跑道”与师生出现不良反应两者没有关系的“砖家”了。
张睿明知道吴楷明这是向自己施压呢,他请过来的当然会在法庭会进一步论证他那份根据国标的鉴定报告没有问题,现在这些鉴定机构,这么多的专家,只要给钱,什么都敢说。
“可以,这吴律师你按法条来就是了”,张睿明气势不能输,接着补充道:“还有一点,现在在津港市人民医院住院的吴小琴也是你们四中的学生,不知道陈校长了解她的情况吗。”提到小琴的名字,张睿明心里有怒火熊熊升起,看看这金碧辉煌的环境,这些人道貌岸然的坐在这里,而吴小琴下次的化疗费用都不知道在哪里,既然有这么大财力来这么奢华的私人会所消费,为什么不能在补偿早一点快一点做出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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