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宸心说您这要求还真高。
“小子你会开车吗?”田老问沈宸。
“会的,但是很久不开了”。沈宸大学期间也学过驾照,后来因为没车联手,也就一直没再开过。
“那你准备准备,待会开我的车过去。”
“去古玩店吗?”沈宸还挺想提前去看看自己上班的地方。
“不了,去若谷家里。你往紫金山那里开,到时候我给你指路。”说着田老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老姜你在家吧?我待会带个小朋友去,就是你上次在我家见过的那个。”
四十分钟后,沈宸开车和田老一起来到了姜老的家中。
如果说田老的家是闹中取静,那么姜老家所在之处就真的像隐士居所一般清幽出尘。
姜老住处坐落在紫金山脚下,周围种满了修竹,在竹林的掩映中可隐约看见白墙黑瓦。方圆三四里内再无人家,四周群山环抱。正值冬天,草木凋零的紫金山颇有枯寂之感。前面是个千亩大小的湖泊,开车过来的时候看见旁边有碑写着“映山湖”三字,湖水青碧,岸边种了一圈杨柳,和竹林相接。再远处又是一片隐隐绰绰的群山,正符合风水学中“前有照,后有靠,明堂开阔,远有案山的格局。”
沈宸开车沿湖而行,到园林门口时将车停在竹林外的柏油路上。门外已经停泊了几辆豪车。他下车本想替田老打开车门,没想到田老已经下来了。“别搀我,搞得我不能走一样。”田老摆摆手让沈宸别搀扶他,便和沈宸向竹林走去。
沈宸未进竹林已经问到一股沁人的梅花香气。一旁的田老似乎也很享受这样的味道,自顾自吟诵道:“早梅发高树,炯映楚天碧。朔吹飘夜香,繁霜滋晓白。欲为万里赠,杳杳山水隔。寒英坐销落,何用慰远客。今天老姜是有远客来啊。”
沈宸不知道田老在说什么,但是这首诗他是知道的,那是柳宗元写的早梅。诗句清丽旷雅,对故人的思念真切。
竹林外姚启明已经在等候迎接,看见田老两人便快走上前来向田老问好。沈宸两人随他一起走进竹林深处。竹林之内随意种着几株梅花,有几条弯折的小径通向不同的地方,小径全用青砖竖立铺就,隔几步便有青砖组成的五蝠纹饰。走了约莫两百米左右,眼前豁然开朗,一片花圃和一道长近一里的白墙呈现在眼前。沈宸知道这便是姜老的住处了。初冬的花圃没什么大看头,只有几株茶花娇艳地盛开着,为幽静的住所添了几分亮色。
姚启明带着田老和沈宸从东南角的门进入院内。东南角的院门造型古朴,并无奇特之处。进了院门左右是两道抄手游廊,角落处有一台阶可以进入到底下的花园内。三人走在右手边的游廊中,游廊地面由白色大理石铺就,梁上挂着一排宫灯,墙壁上还嵌着一些石刻,黑白之中有古意。花园之中假山叠嶂,深谷、幽洞、危崖、绝壁具备,谷中有兰花,取“空谷幽兰”之意。假山后有池三四亩。池西面有一水舫,池中有一亭。一小舟系于东边岸上,人可乘舟来往于亭岸。池水清澈可见底石游鱼,想来是一池活水。池塘之后有一敞厅,七间屋子大小。厅外回廊环绕,厅前设一排隔扇。院中并无古树,倒是有三棵合抱粗的槠树立在池塘角落,树旁还栽种了一些罗汉松。沿池塘种了许多花草树木,沈宸大多不识,只认得一株桂花、一株白梅和一株杨梅而已。田老倒是在一旁轻车熟路看的有滋有味。
田老是来过多次的,沈宸也不多问,姚启明似有心事,三人一路无话。
走了三百步,三人向右转了一个弯,眼前景色又变。游廊向后院延申,一条甬路小径将三人引向东面的别院。通向后院的游廊上攀了一些藤萝。游廊两旁各种了两三棵松柏,四五株桂花,六七棵红枫,十八九竿紫竹。小径通向一扇月洞门,右边种了一株芭蕉,一块太湖石和三颗书带草。这一切在转角之前皆不可见。
三人走向月洞门,只见门上有匾,上书“邀月”二字,落款赵朴初。进了月洞门,只见左边墙上也攀绕着四五棵紫藤,墙内一片草坪上有三株茶花树,树下放着一块一人高的石头,上面用行草写着李太白的月下独酌: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饮,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沈宸心想此间主人倒也有个性,又向石后看去。石后有银杏五六株,清池半亩,池中倒映着银杏的树影。池塘右边有一小亭子,上书“洗砚亭”三字。亭子外满架蔷薇,又种了些桃李杨梅之类的果树。三人所走的甬路并非笔直,前方四五步处又有一太湖石挡住了三人的视线,小径在太湖石旁拐了一个弯。沿着弯折的小径继续往前走,右手边栽了一些苏铁。不过五十步,三人又来到一条南北向的走廊上。廊下有一片荷花池,冬日时节,池面上仅有一些残枝败叶。荷花池中有一条汉白玉廊桥,廊桥通向四方,中间有一处水榭,上书“凌波”二字。池南岸有一块巨大的影壁,池北处有堂屋。
三人在沿走廊向北走去,约莫又走了两分多钟变来到堂屋前。堂屋前檐深远,斗拱雄大疏朗,造型俊美,共有三层,正对荷花池。门上的匾额中写着“观星楼”三字。三人走进堂屋,堂屋后还有门通向后院。沈宸无暇多看,便随二人匆匆上了右边的楼梯。
上了二楼,姚启明带二人来到右边的偏房之中,招呼一个坐在门边的女生为二人倒茶,道了声抱歉便走向了中间的厅堂之中。
沈宸对于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很疑惑,但是又不好开口问田老。田老坐在一张紫檀扶手椅上,眼睛看向屋子西面的墙壁,仿佛要将者墙壁看穿一样。
过了许久,田老才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啊。”眼神中带着些遗憾,又有些悲痛。他站起身,开始观看屋子里的陈设。沈宸一时间不知道干什么,也只能跟在老爷子身后。</n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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