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忧色更甚,他问:“妈,爸先前几次吃了什么药啊?”
“啊?”李母怔了怔,说:“第一次是大夫药箱里随身带着的药丸,专门治便秘的。”
至于到底是什么,李母就说不出来了,她也没文化,她看向刘三全,问:“刘大夫,第一次是吃的甚?”
刘医生回答:“急备丸。”
李母看向了李可。
李可皱了皱眉,问:“大黄,巴豆和干姜,三物急备丸?”
“嗯。”刘三全应了一声,随即立刻转头:“后生,你咋知道?你是学医的?”
李可还没说话呢,李母就忍不住道:“我儿是知识分子呢,看的书多,懂得多。”
刘三全又问一遍:“你是学医的?”
李可摇了摇头。
“哦。”刘三全立刻没兴趣多问了。
李可问母亲:“吃完药之后,咋样了?”
李母道:“原本你爹就头晕眼花,吃完之后吧,见一下没拉出来,你爹就一次多吃了几颗,然后倒是拉出来了,不过他又说身上发麻,头晕的更加厉害,然后就更加拉不出屎来了。”
李可皱眉道:“爸,你咋胡乱多吃药呢?”
李父理直气壮地说:“省事情嘛,再说没有拉出来,可不得多吃药嘛!”
李可都服了他爹了,然后他又问:“然后呢,吃了甚药?”
刘三全主动回答说:“开了承气汤。”
李可讶异道:“承气汤?”
李母接着说:“也是那个小大夫开的,你爹这次就没敢多吃了。吃了三幅药,才拉出来。哎呀,那个拉的可多了,得有一大盆吧。”
“但是拉完之后,你爹又说身上又冷又痛的,躺都躺不得了。然后拉完这一次之后,又拉不出来了,又跟以前一样了。”
李俊在旁边补了一句:“再后面刘大夫就来了,刘大夫也开了次药。爹吃了之后,身上还疼,头也更晕了,脸都红的厉害,还是拉不出来。”
听到这话,刘三全脸上有些悻悻然,但也没说什么。
李可看向了刘大夫,问:“刘大夫,你开了甚药?”
刘大夫不悦道:“地黄汤。”
然后就不肯多说了,他也烦着呢。
李可则在旁边思索,脸色也愈发的沉重了。脑海中不停有知识点跳出来,可是都很杂乱,没什么条理。
李可心里稍稍有些慌乱,不知道该如何操作。实话说,这是他第一次临床诊断病人,昨晚火车上乘务员大姐的腰痛不算,那个太简单了,他父亲的病就复杂太多了。
“可,你咋了?”李母见李可脸色有些不对。
李可扭头看自己母亲,赶紧摇了摇头,回过头来,心中更添几分焦急。
李俊见自己老哥脸色变换不停,他嘀咕道:“咋了嘛,脸上阴一阵,阳一阵的。”
“你说甚怪话,咋这样说你哥?”李母立马不乐意了,她这心偏的很。
“阴……阳……”李可瞳孔立刻放大了几分,耳旁顿时响起了老黄那慢悠悠的声音。
“《黄帝内经》有云,‘善诊者,察色按脉,先别阴阳’。天下万病,皆不会离开六经八纲之范畴。”
李可豁然抬头,脑海中顿时有思路了。中医的医理就是“执简驭繁”四个字,天下万种疾病,无论疾病怎么变化,皆不会出六经八纲之范畴。
而这八纲又以阴阳为总纲,里、虚、寒,为阴,表、实、热,为阳。诊断之时,要先辨阴阳。
便秘自然也是如此,也分寒热虚实。
《素问·举痛论》曰“热气留于小肠,肠中通,瘅热焦渴,则坚干不得出,故闭而不通矣。”论述的是实热导致的便秘。
《伤寒论·辨脉法》则曰:“其脉浮而数,能食,不大便者,此为实,名曰阳结。不能食,身体重,大便反硬,名曰阴结也。”
这就是论及阴阳了,并且张仲景还提出了寒热虚实的发热病机,并且给出了相应的方子来进行治疗。比如承气汤的苦寒泻下,麻子仁丸的养阴润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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