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接过碗,思忖了一瞬后,道:“沈少爷,作为下人有些话轮不到我说,但是作为旁观者,我看得清楚,比起大小姐,小姐更适合你,对你也更好。我不懂沈少爷为什么要舍弃小姐而选择不搭调的大小姐。”
沈佑庭眉目深沉,没接话,而是道:“晚上守在她,别让她掀被子着凉。”
小翠一拳打在软棉花上,无话可说,点点头道:“我回的。”
说罢,小翠端着姜汤进了闺房,随手关上了房门。
徐媚看着姜汤,冷哼一声道:“我不喝。”
小翠立在床前劝道:“小姐,天气冷,你又在浴桶里淹了,出来时受了凉气,还是喝点姜汤保险。”
见徐媚没动,她又道:“小姐,上回吴掌柜有句话说得对,她说犯不着为了别人让自己受罪。小姐你也犯不着因为生沈少爷的气,而让自己着凉受罪。”
徐媚轻笑:“这倒是。”
徐媚拿过姜汤,昂头喝了。
小翠等她喝完,接过碗和之前装醒酒汤的碗一起拿出去。
徐媚摸出枕头下的匕首,纤细的手指摸上上面刻的两个字“媚儿”,忽的轻笑。
他果然还是不出意料地被人抢走了。
也好,这会儿被抢比她失了身后再被抢,要好很多。
现在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还有大笔大笔的钱,还有织造局的生意,她依旧是个有钱的女人,是很多其他人高攀的对象。
所以,没什么好伤心的。
可是,眼泪还是与她作对似的从眼眶中奔流而下。
门外传来脚步声。
她抬手抹掉了眼泪。
房门被推开,小翠走进来。
小翠走到床前,犹豫了片刻后道:“大小姐好像在搬家。”
徐媚摸着匕首上的刻字,表情疏淡,问道:“准备搬去什么地方?”
“我听小红只会马车夫说要搬到城东。”
“和沈佑庭一起?”
“沈少爷不在场。”
刚刚出门经过主屋堂屋时,小翠没看到沈佑庭,不过看到了赵方林了,便道:“赵方林刚刚急急忙忙赶到,估计是找沈少爷的。”
徐媚扒开匕首刀柄,金属摩擦声吓了小翠一跳,担心她不理智,忧心地看着她。
徐媚哼笑:“陈菁菁倒是有先见之明。”
小翠不知道自家小姐为什么这么说,但确实担心她拿匕首伤害自己,忙道:“小姐,这匕首又尖又利,当心划上你。我帮你收起来吧。”
徐媚看着她:“这是我的防身武器,你收起来做什么?”
小翠不置可否:“可是……”这匕首是沈少爷送的,小姐刚刚那么生沈少爷的气,怎么现在还在弄他的送的东西?
小翠看不懂自家小姐,便不再追问了,转而道:“小姐跟卓掌故吃饭期间,我去问了今天给大小姐看病的大夫了,说是大小姐的确有风寒,来得很急,她还发烧了。我猜她肯定趁着发烧,让沈少爷……”
…
后面的话,她没说下去,但是徐媚猜得到她想说的是什么无非是“让沈少爷心软,回心转意”这类的话。
她吩咐道:“等陈菁菁搬完家,你去问问他们找的马车夫她们搬到哪儿去了。”
………………
子时,徐媚抹黑去了酒窖,因为要找酒,所以她才把酒窖里面的油灯点亮了。
光亮下,她翻出了她爹爹藏了十多年、一直说是要等她出嫁时喝的酒。
打开来酒香四溢。
起初,她还只是一点点的喝,没一会儿,她就直接举起坛子灌。
可是越是这么灌,她脑子里残留的沈佑庭的记忆越是清晰。
尤其是训斥她时他板着脸的样子,俊美,寡淡,不屑一顾。
“呵呵呵。”
徐媚兀自笑了。
她抱着已经被她喝的所剩无几的酒坛,走出酒窖,踉踉跄跄的走到沈佑庭书房。
书房内,沈佑庭正在翻看从各地邮寄过来的纺织业调查书信,听见脚步声抬头去看,只见两颊绯红的女人扶着门框走进来。
他放下书信,眯眼瞧着她,沉声问道:“徐媚,你准备喝死自己?”
徐媚看向他,似乎才发现他一般,道:“你在啊?”
问完,绯红的脸上显出讽刺的笑,抱着酒坛走进来。
沈佑庭起身,绕过书桌,要去迎接,但是刚走到桌前,嘭的一声,酒坛砸在书桌前。
沈佑庭只看了一眼递上的碎渣,脚步不停,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道:“媚儿,你要做什么?”
“我?”徐媚抬手指指自己,笑的憨直,绕过他走到书桌前,也没看清书信内容,随手就一把抓起。
哗啦,哗啦,哗啦。
连着三声,书信没撕得粉碎。
“这就是我想做的。”徐媚道,俏丽的脸上尽是挑衅。
沈佑庭走到她跟前,盯着她道:“还想撕什么?”
徐媚拨开他,走到书架前,垫着脚想去够那最厚实的书,但是那书所在的位置相对于她的身高还是有些高,加之她现在喝醉了,站不稳,即使是碰得到,也拿不下来。
男人越过她的头顶,将那书拿下来,递给她。
下一瞬,她撕了拿书的。
与此同时,她脸颊上布满从眼眶中奔涌而出的泪水。
沈佑庭抿唇,盯着她的眼睛道:“夜深了,你该去睡觉了。”
徐媚哼笑:“你不再是我的未婚夫婿,管不了我了。我今天就是不要睡,就是要撕了你所有的东西。”
沈佑庭眯了下眼眸,随手从书架上拿了一本递向她:“给。”
徐媚一把夺过来,撕了,不等男人再开口,她直接抓起书架上的书摔在地上。再抬头时,看到男人身上的衣服,道:“把我的衣服脱下来。”
沈佑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正是她给做的。
他的黑眸翻涌着不明情绪,大手捏住她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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