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0月24日

复州城:中国十八线小城市之一，地域狭小,发展缓慢,但各种尘世的小温暖极多。复州城似乎自由散漫不求进的小女人,任他波涛壮阔,我自歌舞且欢。

普通的城市,普通的小区,一切看似平淡无奇。

但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切就从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城市，慢慢的发生了。

“娜菲,今天吃什么啊?”王慢慢摇摇晃晃走岀房间,睡眼惺忪,头发一边倒的蓬乱着。

未施粉黛睡衣领子翘着,衣服的褶子比老太太脸的皱纹还多。王慢慢往黑色沙发中一倒,左腿大刺剌的往白色茶几一扔。

房子现代简约作风,主打灰白色。王慢慢住的房子是复式楼,她住楼下,娜菲住楼,另外还空了两个客房。

王慢慢:31岁,未婚。职业作家,说好听点是作家,理论整天宅家里混吃等死。王慢慢很小只:矮、瘦、白。身高一米六,体重九十斤,一身排骨卑躬屈膝。眼睛细长,白得瓷实。王慢慢若是站在老母猪旁边还可以算得不丑,但站在下面这一位旁边就显得又老又难看了。

“慢慢姐,人比人气死人啊,你每天衣食无忧悠闲自在,吃个饭能想两小时。我呢?天天班,还要看老板脸色,挣的钱都不够自己吃喝。”

回答的是娜菲,全名那菲菲24岁,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瓜子脸,尖下巴,说话柔柔的,弱弱的,大美女一个。看着脸瘦但身肉多,胸是胸,腰是腰,屁股是屁股。白色衬衫,黑色及膝鱼尾裙小皮鞋,怎样看怎样是个白富美。

“怎样了?跟你们小经理有问题了?”王慢慢打着哈欠,漫不经心的表示娜菲给她倒杯咖啡。

“你可别提他了,整天在我面前吹有几房子几钱,前天才知道他们家的工厂、海边别墅、汽车都抵押给了银行,另外还借了不少高利贷。看着风光,其实早就空了,这个骗子!”娜菲矫捷的给王慢慢倒了杯咖啡。

“那个赵老板呢?”王慢慢的腿直隔茶几,看她这么心安理得的样子就知道,她使唤那菲菲干活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个老狐狸有钱但精得要死,最多就是买点衣服吃吃饭,再多就不肯了。次我启齿跟他借几万你猜他说什么?干吗要借啊,你肯启齿是我的荣幸啊!你在考验我吧?我知道你家境好,工作又好,你这样的美女怎样可能缺钱呢?之后我再说他就三推四拖的,哎。”娜菲叹了口气。

“你那个同学呢?算了,我不问了,你要几万?”王慢慢悄然摇了摇胳膊。

慢慢姐,你知道的,我本来不想跟你启齿的。你不工作,也不容易,可我真实没办法了。你知道的,我们家重男轻女。我弟刚考大学,学费还差点,父母没有只好来啃我了。要是你方便,我想跟你借个五千。当然了,我肯定还的姐,我先写个欠条?”娜菲忙不及的找纸笔。

“不用了,这是我的银行卡,里面有三万多。你自己去取吧,密码你知道的。”王慢慢将自己的银行卡找出来递给娜菲。

“慢慢姐,谢谢你,还是你对我最好。不管怎样样,欠条还是要写的,跟以前一样,我写我爸的名字。”娜菲飞速的趴在茶几写着写着的过程中,她兜里的手机一闪一闪的。

“娜菲,你中午出门的吧?回头给我带份外卖吧?对了,家里要买餐巾纸、渣滓袋、红糖,还有两个包裹要收。”王慢慢拎着娜菲打的欠条施施然飘回房间。

“我知道了,放心吧,慢慢姐。

刘勇:35岁,未婚。不到米七,体重一百六十多斤。平头,小嘴,小眼睛。这样单调的描画刘勇的外貌不够准确,他整个人得像个球,白胖得像刚出笼的包子,柔软喧呼。年岁不大,但有很深的抬头纹跟法令纹,这些皱纹嵌在他圆乎乎的脸像包子褶。眼睛小小的,眼神空泛凝滞。即便你喊他,他的眼神也是瞬间一惊,然后又恢复到凝滞状态。下巴没有胡须,男生女相。都说男生女相有福,往常这个有福之人正光着膀子蹲在地汗如雨下。

“唉呀,你穿个背心能死啊!”个高尔瘦的女人一脚踩进昏暗逼仄的后厨叫起来,夸张的扭过头脖子凸起的青筋显得这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面目狰狞“对不起啊,老板娘,太热了,今天生意挺好的?要不要我去张哥那辅佐切菜?要是忙不过来我可以帮着炒个素菜,剐个鱼片什么的…”

刘勇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讨好的看着老板娘。刘勇眼神卑微又惶恐,大裤衩是松紧腰,腰带一圈湿透了。一抬头的时间脸的汘珠吧嗒吧嗒掉在盆里。白花花的后背,汘水凝聚成股,兀自向下,淌到哪算哪。脚下一个大红塑料盆,里面一堆油腻腻的碗盘。碗盘过去是个水池,里面黑乎乎的泡着什么。再过去是一个冰柜,冰柜过去是一个货架子,从到下乱七八糟放了一些食材。一个推拉小窗户跟厨房连通,一个破烂木头们跟后面的小院子相连。其他?其他没有了,这个两米宽五米长的后厨,放了冰柜、水池、货架子再加一个胖乎乎的刘勇,其他什么也放不下了。

“剐什么鱼片?说话罗哩罗嗦的,鬼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生意怎样样跟你有关系吗?我通知你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你这样打工的是最幸福的了。什么心事不要想,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月到月有工资拿。你看看你,每天只需洗洗碗,切切菜,简直了天堂了。我包你吃包你住,一个月还给你三千块,到哪找这样的好买卖哦!小刘啊,你要珍惜这个工作啊。哎,我跟你说话,你手不要停啊,早点把这些碗盘洗掉去喂猪!我站这都听到猪直饿得鬼叫。”女人扭过头来,四十多的年岁,两只胳膊抱着靠在后框。声音又尖又快,她说话是个加速的过程,说着说着语速越来越快,声调越来越高;说着说着脸的雀斑就从黑黄的皮肤里跳出来。

“好,好。老板娘,我很珍惜这个工作的。这个饭馆固然小,但我喜欢这里。老板娘我晚能不能不睡后院啊?天天跟那四头猪睡得太近,身有味…”刘勇一边快速洗碗,一边偶尔抬起头。是啊,滋味,在这个逼仄的中央生活太久了,都忘了滋味是什么。认真闻闻,似乎嗅觉又回来了:还没清算的鱼肠子的腥味,摆了一个星期的烂叶子大葱味,杀了没拔毛的鸡鸭血腥味,塑料盆里熟习的洗濯剂味,自己身的汗骚味。

“你说什么?小饭馆?我们这个饭馆还小啊?这左近哪有大的你指个我望望?做人啊,要知足!你也知道你身有滋味啊,就你还睡包厢?往常生意一天不如一天,你想把客人都吓光啊?我通知你,你少前面去啊。快点做,马先去喂猪再吃中饭啊!臭死了,对了,往常曾经两点了,你等会快点洗菜啊!”女人再一次打断刘勇的话伸手指指里面黑乎乎的货架子,不等刘勇说什么,转身往前院走了。

“好的,好的。”刘勇习气性的允许着,看女人走远了,手里的动作才慢了下来。一只甲壳虫从黑乎乎的货架子下面爬出来,窸窸窣窣爬到刘勇脚旁边停了停,一溜烟的爬出门外。刘勇伸手从水池拿出一条黑乎乎的毛巾,挤挤水,擦擦汘,挂在脖子,继续低头洗碗。一个男人的威严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心酸生活中早已消磨殆尽,于他,没有聪明,没有勇气,更没有才干像那只甲壳虫一样爬出这里。

“娜菲,几点啦?我的外卖呢?人呢?人呢?这丫头又进来约会了?”王慢慢再次从房间出来,她是饿出来了。懒散如她,不饿到前心贴后背是不出房间的,不饿到生命垂危是不出门的!

“娜菲,我的外卖呢?…..什么?说话不便当?我知道了。”王慢慢挂了手机,走进厨房,翻开冰箱,冰箱里一溜的桶装便当面。王慢慢拿岀一桶,翻开冰箱门,呆若木鸡的愣在原地个女人突然呈往常冰箱门后!女人四十多岁的年岁,比王慢慢高半个头。浓烈的一字眉,眼神深邃且冰冷,面无表情。皮肤白得没有血色,嘴唇紧闭是淡粉色。黑色服饰裁剪合体,挺括有型,没有纽扣,黑色九分阔腿裤,赤脚。脚跟手一样白净,黑色的指甲狭长诡异。最诡异的是女人的头发,满头青丝波浪普通披散在女人背!女人是美貌的,不,美貌这个词并不准确,是什么呢?王慢慢很快在心里找到了一个词:英气逼人。

“请问您是谁?您怎样进来的?大门没关吗?怎样称谓您?奶奶?不对!姐姐?不对!美女?似乎也不对.....”王慢慢突兀之下只感到发懵，倒没受几惊吓。几句话问得磕磕巴巴，一切全是本能。还没问完，女人伸出左手，中指在王慢慢左手手段点了一下，一个两厘米宽的黑色圆环瞬间套在王慢慢手段。女人嘴巴张了张，似乎要说什么，但什么都听不到。看得出来，她很着急。紧接着，女人似乎细沙普通开端合成，这样的合成肉眼可见:先是女人的手，她的手瞬间合成成亿万黑色微粒，烟尘普通腾空而起。接着她的胳膊，她的头颅，她的一切在短短的三秒内尽数升腾消逝!

“什么鬼?我这两天写字累着了?我今天饿昏了?产生幻觉了?”王慢慢摇摇头，低头看看自己左手的黑色手环，又茫然的回头看看:大门紧闭，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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