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虽看不到自己的脸色,但可以想见,肯定黑得能滴出墨汁来。
因为我认出了这血脚印的来历。
这是黄皮子最诡秘的伎俩,叫吊尸索命!
这一招,就算成了气候的黄皮子也不会轻易施展,因为练成不易,代价极高。
首先它要找一个在自家西屋上吊,却还没等死透,就被埋进棺材里,活活憋死的人。
这种死法的人,一口怨气吊在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尸体不僵、不烂,又因为死前拼命叫喊,死时多半大嘴怒张,方便了它们钻进钻出,这才是练吊尸的上好材料。
它们挖开坟头钻进尸体腔子里,吸干尸血,再咬死自己一窝半大的崽子,用崽子的血灌满尸壳,等尸壳里闭塞的血管经脉被崽子的热血通开,血气与它们相通了,它们才能操纵。
它操纵那些死去的幼崽魂魄,不停的抓挠困在尸壳里无法投胎的怨灵,怨灵被折磨得泯灭了最后一点人性,再加上临死时那口邪异至极的怨气,才能形成邪灵,也就是真正的吊尸。
害人时,它们会钻进吊尸体内,操纵着尸壳藏到被害者的房前屋后,然后鼓动邪灵害人。
但这伎俩有个先天缺陷,想要害男人,就得用女吊尸,害女人则必须用男吊尸。
像这种提前预备着吊尸,随时准备与人拼命的黄皮子,实在少之又少。
可我今天就偏偏撞见了一只,这点子背的,也真是没谁了。
幸好我察觉得早,要是再迟钝点,往前走上几步,那就陷入了吊尸招亲最致命的五步距离,到那时就算识破此术,恐怕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着了这畜生的道!
“好你个黄大兴,脾气够驴的!”
我说话的同时,已将望字诀施展开来,感官如狂潮漫卷,飞速向四面八方蔓延。
四周的黑暗在我眼前飞速退去,一切亮如白昼。
身边的小路、果树、身后的木屋,乃至整个大地都隐隐蒸腾着丝丝缕缕的青气,一些细碎的声音也被放大了数倍,能听到风过林海、积雪压断枯枝的响动。
周围的一切在我感官里几乎无所遁形!
可我偏偏就是没能发现吊尸的所在,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吊尸邪灵介于阴阳二气之间,几乎无物可伤。要破吊尸索命,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出吊尸本体,把藏在尸体腔子里的黄皮子逼出来。
只要找到吊尸,收拾它就是手到擒来,一只黄皮子,我还真不放在眼里。
可如果找不到,我们就会被困住,无论往哪里跑,吊尸邪灵都会如影随形的一步步逼近。
如果被血脚印走近五步之内,即使有通天的本事,也死定了。
眼见脚印距离我们只剩四米,最多再迈出三、四步就能近身,我不禁额头见汗。
我一迟疑的工夫,脚印更近了。
它越近,我脑子就越乱。
突然,身边的果树让我灵光一闪,猛然想起,这院子里有楚雪儿布下的迷魂阵。
虽然这迷魂阵虽然简单,但应该能给我争取一点时间。
我拉起杨树,扑向林间的一棵粗大果树,这些树里就它最老,定是阵眼。
尽管我冲得极猛,但那血脚印紧随而至,下一秒就出现在我们身后。
好在那果树离得不远,几乎在那脚印迈出最后一步的同时,我也一巴掌拍在了树身上。
阳气涌出,果树巨震,枝上积雪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落了我们一头一脸。
回头看去,我心里顿时安稳了许多。
身后景象一阵波动,园中的气场顿时乱了。
迷魂阵一旦起效,就会扰乱一片区域的气场,身处其中的东西只要一动,便会陷入扭曲而紊乱的气场之中,下一步就不知会出现在哪个位置。
我和杨树拍掉头上肩上的雪沫,相视一笑,都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杨树刚才也看出了我的紧张,忍不住问我:“那特么是啥玩意儿?”
我心里也是疑团重重,但还分得出轻重,虽说暂时是安全了,但现在没时间跟他解释。
以黄大兴的实力,这迷魂阵也困不了它多久,必须尽快找出吊尸的所在。
“别管这些,先好好看看,院子里哪儿能藏东西?”
我话刚说完,就瞥见右边墙角的一片雪地里,有一块黑乎乎的地方,周围都是一片白,只有那么突兀的一块黑。也就是站在这里才看得清,如果在院子中间,还真不容易发现。
“杨树你看,那是不是一口井?”
杨树眯起眼看了看,点头:“应该是,师哥你渴啦?可那井上没有辘轳,怎么打水?”
我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我还有心情喝水?
不过既然是井,那就应该没错了。
难怪老子遍搜天地也没找出这畜生的藏身之处,原来它躲进了井水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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