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上这么说,脚上已然蓄势待发。
“我就是觉着,你的遗言太磨叽了,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如果你万一有什么不测,让我拿上断浪就跑,不用管你,也不用寻思给你报仇的事儿,让我学老祖宗走南闯北……”
杨树在前边跑,我在后边追,他说一句,我踹一脚,绕着大堂跑了一圈,我愣是一脚都没踹着他,反倒气得我三尸暴跳七窍生烟,最后索性不追了,把断浪往身前一拄:“行,你行,你个小兔崽子,那你告诉我,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答应啊,干嘛不答应,你都打不赢的话,我还往里填命干啥?”
“好你个白眼狼,答应的这么干脆,我白替你背那么多黑锅,早知道就不该替你顶缸,让师父多打死你几回!”
“那我不答应?”
“那我到底该不该答应,你给句痛快话!”
“你特么给我滚,滚去撒豆!滚!”
看着杨树拎着布兜子一溜烟跑出院子的背影,我脸上的怒容渐渐敛去,我自然不能告诉他,师父在东宁定居,是因为有比收割福禄更重要的事要做。
毕竟一旦我也随师父去了,再重要的事,也都与我们无关了。
而赊刀人一门,还指望他传承下去……但我怎么就觉着,这个想法是如此的不靠谱呢?
唉,眼下只能希望祖师保佑,不要让师父一生心血,毁在我的手里吧。
我在蒲团上盘坐下来,闭目凝神。
刚闭上眼,就听到杨树充满欢乐的声音:“报告师哥,撒完了。”
我哀叹,有他在,我特么就别想闭得上眼!
“确定没有遗漏?事关咱哥俩的死活!”
“呃……那我再去看看。”
“娘希匹!”我不得不起身进了左间,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监控画面,监督他干活。
我所谓的撒豆,与道门的撒豆成兵不是一种术法,而是一种简单有效的预警方式,撒的是月石粉混合香灰、铁屑等物特制的小球,每个只有黄豆大小,用时撒在出入之路的左右,一旦有妖邪鬼魅接近,小球就会被它们身上的气息引爆,使鬼魅现形。
监控里,杨树神出鬼没,翻墙跨屋,转眼便把房前屋后都撒了个遍。
可就在我刚要松口气的时候,突然监控里传来叮的一声脆响!
这一声,仿佛敲在我脑仁里,听得我猛的一个激灵!
爆了,有豆爆了!
我一眼扫过监控,果然,左边围墙外,腾起一股青白色烟雾!
我心里一沉,来得够快的!
才六点多钟就忍不住了吗?
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屏幕,我倒是想看看,究竟是哪个不开眼的东西,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老子的命!同时我也把望字诀施展开来,将院子四周都囊括其中,这么近的距离上,就算监控拍不到它,它也很难逃得过我的感官。
我点了点头,没办法,三岔口的风吹草动都得小心再小心,这是师父原话。
然而,任凭我眼珠子瞪了个溜圆,也没发现烟雾中有鬼魅妖邪现形。
什么情况?
是豆子失灵自爆了?还是来者见势不妙就跑了?
杨树显然也听到了动静,转眼便出现在左墙外,但他在原地转了一圈,却也没有任何发现,冲着摄像头耸了耸肩,又补了几颗豆子。
我心里升起一种不妙的预感,这次来的东西,怕是邪的很!
“叮叮!”音箱里一连两声脆响,简直像魔音穿脑,令我身子一震。
这次在右墙外!
速度够快的啊!我提刀窜进院里,两个起落已然跃上墙头。
然而俯瞰墙下,除了两颗爆开的豆子和淡淡的烟尘,丝毫没有鬼魅的行迹。
见状我不禁冷笑,这是跟我玩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那一套么?
我转身回屋,在电脑前坐了下来,杨树随后也跟了进来,我俩一起盯着屏幕,同时将望字诀中的查探之法施展到极致,就不信找不出这家伙的行迹!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东西就是想让我们顾头顾不了腚,没等杨树坐下,音箱里就传来一连串清脆的爆豆声,叮叮,叮哩咯哩叮叮……
监控画面中,院落的前后左右相继腾起了烟雾,豆子爆个不停。
叮叮,叮哩咯哩叮叮……
我们两人四目死盯着屏幕,几乎要把屏幕看穿,可是偏偏就是没有任何发现!
“哎哟,邪了门了嗨,这特么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答应啊,干嘛不答应,你都打不赢的话,我还往里填命干啥?”
“嘘,闭嘴!”
“你听这动静耳熟不?”
杨树让我这么一说,也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当然要啊,会扣钱的,呜呜。”
突然,我俩都不吱声了。
脸上同时露出一副恍然之色,面面相觑,异口同声的说:“这特么不是开心消消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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