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一座城墙之隔,里面的动乱自然瞒不过外面的人。
陈宇带着几位主将意气风发的走过来:“殿下!王都里面大乱了!”
殷颂正站在护城河边上,盯着那几道直通到城墙底下的暗道,微微颔首
“殿下当真是料事如神。”陈宇有些唏嘘:“长广王统御王都几十年,麾下一直安稳,这才一个月的功夫,说动乱就动乱了。”
殷颂闻言一笑
“他只是高估了自己。”她淡淡道:“百姓的忠诚是有条件的,因为漠北能带给他们富饶安逸的生活、能给他们生存下去的机会,所以他们才会忠诚的维护漠北,不惜为之而死!但若是漠北背叛了他们,剥夺了他们生存的可能,为了本能,他们会反!”
百姓是最弱小、最能忍受、但也会爆出最可怕力量的群体!
再有权威、再辉煌过的君主,假如不能一直带给他的子民荣耀与太平,就会被他温厚但也薄情的百姓所抛弃
她太了解人性,所以并不信任人性,也不想去考验人性
她只要一直带给她子民以平安富足,那他们就永远不会背叛她,这就够了!
陈宇问:“殿下,城中既然已经乱了,那咱们是不是就不需要冲倒城墙了?王都城墙屹立百年,若是就这么毁了实在可惜,将来还要花大功夫重建。”
“不可以的。”殷颂遥望着城墙,仿佛看见了里面混乱的场面,她冷静道:“王都子民暴乱,现在敌我不分,他们恨王廷的薄情,但也恨我们攻打他们家园、毁了他们平静安逸的人生!现在即使城门被里面人打开,咱们不费一兵一卒进去,要面对的麻烦也太多了!”
光是让暴动的百姓冷静下来,就不知道要流多少血死多少人!
但要是冲倒城墙就不一样了!
想象一下,在轰隆隆的巨响中,屹立百年的巍巍城墙轰然倒塌,滔天的河水卷集着冲进来,再杀红了眼的人,也得被那末日般的景象骇的冷静萎靡下来!
况且紧挨着城墙的,就是左右大营,那至少二十万人的军队,她就不信这么轻易就都死在暴民手中,但即使那些人还保持着战斗力,被河水一卷,也通通得凉!
待河水平息之后,漠北王都里面的人心也彻底涣散颓靡了,这个时候征西军再进城,以胜利者的高姿态和强势,才能第一时间收拢民心,把王都彻底握在手中!
要想彻底收服漠北,这王都必须得收服的漂亮!收服的让人不敢说二话!
“河道已经开好,宜早不宜晚,今日黄昏时分炸开底洞,气势最为摄人!”殷颂吩咐着,突然想到什么,似无意问:“定远王在哪里呢?回来了么?”
“说是还在赶回来的路上。”陈宇答道,他是朝廷将领,对定远王敬佩归敬佩,还是有自己的立场,当下就道:“殿下,我等最好在定远王归来之前就入城,毕竟朝廷才是正统啊。”
无论如何,攻破漠北王都的都该是朝廷,而不是另一位诸侯王!
殷颂缓缓垂眸,半响“嗯”了一声
……
王都里的暴乱突然炸起,但漠北王廷里的反应并不乱
长广王在雷霆之怒之后,第一时间命人镇压!
王都尚有战斗力强大的左右大营并禁军三十万,对上手无寸铁且只凭一时意气却并无合理组织的王都百姓,自然是碾压般的胜利!
在铁血的统治之下,黄昏时分,暴乱的百姓被处置了不少,流成河的鲜血,让头脑发热的百姓们渐渐冷静下来,面对刀斧,显露出本能的恐惧与懦弱,要么瑟缩隐蔽不出、要么直接跪地求饶!
用死亡换来的平静,给灼热的王城降了温
黄昏时分,霍乱消了大半,各个将军重新召回军队,整队集合,只留着被征召的百姓,手脚发软的处理着满地尸体!
昏黄色的霞光垂落在天边,光芒万丈,有一种颓靡而雍容的美
百夫长在前面训话,激情昂扬,有脸上还带着青涩气的年轻士兵握着剑的手都因为一天的砍杀而颤抖,他看百夫长的目光没看向这里,低声偷偷问旁边的伍长
“伍长。”年轻士兵声音微微惶恐:“咱们真的能打赢么!咱们会不会被困死在这里啊?”
伍长回头看他,下意识的要呵斥,在看清他眼底不安希冀之色的时候,又咽了回去
他轻轻叹一口气,安慰道:“能的!你别瞧咱们这里日子不好过,却不知外面的人更是难熬,他们水源虽取之不尽,可粮食都吃光了,听斥候说都已经在附近挖草根找老鼠吃了!更何况天气日渐寒冷,他们也不过一顶营帐遮身,彻夜浑身凉透,再过些日子眼见要冻死了!他们支撑不了多久的!只等咱们的援军打过来,咱们里应外合,将他们杀的片甲不留!好报复他们的阴谋诡计!”
年轻士兵似被安慰到了,轻轻点了点头,心里却已经不敢想将征西军杀尽的事儿,只盼着他们什么时候撑不下去了退兵才好。
多少人面对着看似不堪一击的征西军、升起过膨胀的野心,可到现在,他们全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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