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后,殷颂一身繁复宫装,身后跟着飞歌玲欢与其他侍候的宫女,缓步跨出乾清门
三百御nn已整装待发,阳光倾泻在停在太和门广场上的紫檀木马车上,折射出雍容华贵的光彩
殷颂偏过头,看见静静站在不远处的左相,着蓝底银绣的朝服,上面栩栩如生的仙鹤图案清傲尊贵
她含着浅笑走过去,左相微微弯腰,拱手道:“见过殿下。”
“大人免礼。”殷颂轻拢宽大的袖口,颇为调侃:“大人这些日子,可是忙的很。”
从荣王口中夺下一个礼部,只把尚书换成自己人可不够,还得敲打下面的人再换一波血,费心思多了
“这还要多谢殿下的帮助,殿下才智过人,臣着实佩服。”
左相冷淡的口吻看不出一点佩服的意思,殷颂也笑:“孤可没做什么,还是大人手腕了得。”
这样不咸不淡的扯着客气话,边往仪仗车队踱去,停在距马车几步远出,左相突然道:“此行若能邀晏千琉入仕自然好,若不能,殿下也不必太苦恼。”
“哦?”殷颂感兴趣:“大人对晏先生,似乎了解颇深啊。”
也是,作为天下名头并肩的两位少年即成名的天才俊杰,被世人天天比来比去,他们能不多了解了解对方么!
“听说大人少年求学游历时,曾在江南学府与晏先生对辩,文采激迸势均力敌,当日评判的数位大儒竟不能分胜负,一时引为美谈。”
左相淡淡瞥她一眼
“这可不是孤想打探什么。”殷颂无辜的眨眨眼,笑的温软甜美:“大人恐怕不知,孤对您可是仰慕的紧,听过您不少传奇的故事,深恨自己不能生为男儿身拜在您的门下,日日熏陶您的风采。”
玲欢悄悄咬唇笑,觉得这话乍一听正经而充满敬仰,细品却颇像街上登徒浪子调戏小姑娘,透着股怎么说,像殿下平日说的,耍流氓的劲儿!
左相眉心一跳,冷冷盯着她,她偏一副坦荡荡的模样,让他即使不喜也不好说什么
“殿下自重。”他警告了一句,随即道:“晏千琉恃才傲物、桀骜不驯,自诩清高不屑于入仕朝堂,殿下此去无功而返也是正常,他若说了什么不敬之语,殿下也无需放在心上。”
科举舞弊案一事殷颂也给了助力,哪怕她一直躲在背后,左相也领她的情,勉强给几句劝告
到底也是一位帝姬,且还是与荣王为死敌的帝姬,齐王现在势单力薄,与她合作,也可多几分好处
殷颂轻轻抚过自己头上的翠玉发簪,细长的眉微挑:“大人似乎,对孤没什么信心?”她就不能不止是走个过场,而是真把人请出山?
左相看着她轻描淡写的神态,心中有些讽刺,神色中就带了些出来:“是殿下太天真了些。”
一个养在深宫、没有母亲与老师教养的不受宠的帝姬,纵使她有几分才智心计与胆量,但和天下那一波波准备充足去天姥山却无功而返的名士权贵相比,终究还是差距很大
她唯一值得一提的那皇室身份,在晏千琉那个桀骜怪人眼中,也没什么意义
殷颂看着他,突然叹口气:“大人啊,您怎么总是看不起孤呢?”
“臣不敢。”他仍是淡淡的语气
“大人,您若是看不起女人在争n势中发挥的作用,这可不大好。”殷颂置若罔闻,笑着:“听说您熟读通史,便该知道自古以来,从不乏有本事有权势的女人,女子的才华与眼界,也未必输于男子。”
左相定定看着她
在万佛寺时,他就看出她并不像自己表现出的那样柔弱,一个能有心机算计荣王的女人、能在舒贵妃手中活这么多年的女人,也绝不可能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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