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尹未然利用了自己,但总的说来其人还算不错,至少在双方利益相同的情况下,今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对于林逸这种恭敬又不失聪明的下属,尹未然自是越看越喜欢,笑道:“林大人自谦了,但凭这活字印刷一功,尔之盛名便已传遍天下。漫说是一个洛阳白氏,就算是整个洛阳士林,只要林大人振臂一呼,相信也会有许多士林学子争相呼应。”
林逸仍是恭敬笑道:“大人谬赞,下官惶恐。”
这话虽说有些恭维得成分,但林逸心中也明白,若不是自己如今盛名之下,这尹未然也未必会对自己如此亲善。
……
见过老大,又领了官凭印鉴,林逸这才跟着侍卫来到自己办公的地方。就在正堂左侧的一间长房里,里面摆着六七张案几,几个中年模样的官员,正在埋头办公。
侍卫首先进门,躬身一礼道:“诸位大人请了,这位便是新上任的录军参事林逸,林大人。”
林逸也是客客气气的抱了一礼,道:“在下林逸,初到宝地还望各位大人多多提携。”
然而这一声,大家仿佛没听见似得,只有两个与他官服相同的中年人起身回了一礼外,其余几人均是低头做着自己的事,对林逸视若无睹。
等了些许后,林逸的脸色渐渐暗淡下来,看来这些人也不是好过的主儿啊!想必其中应有不少都是这洛阳官场一系的人。
侍卫也是尴尬不已,生怕这位新上任的大人发飙,连忙告退道:“林大人自便,小的前去复命了。”
林逸点点头,阴沉着脸走到正首第一张案几前,指着其上的几卷竹简帛书道:“这张桌子不错,今后本官便坐这里了。”
案几后,一个留着八字山羊胡的中年官员顿时怒目,呵斥倒:“狂妄!本官乃是正四品六部监事,如等黄口小儿,来人啊!将其打出去!”
门外廊前的几个侍卫闻声赶来,见其场面均是不知所以。
虽然这中年人比林逸官高半级,但身在这府衙内,谁不知道林逸乃是太守的亲信,更是立下大功才得以晋升。这两个哪个都不好得罪啊!
林逸丝毫不惧,绕着案几走了几步,冷笑一声:“正四品?那这么说来是要比本官大一些。”
中年人更是有恃无恐,瞥了眼林逸,冷笑道:“区区一介田舍,不过是偶得些功绩,便如此妄自尊大。岂配为官!”
“那如此说来,这位大人便配得上这四品监事喽?”林逸毫不留情的冷哼一声,回怼道:“尔等身为大唐官员,功劳利禄暂且不论。便是这教养,又有何脸面称之为官?”
这年头,说一个人没有教养,尤其是对一个士林出身的官员来说,简直要比骂他老母要让人难以接受。
中年官员立刻怒火中烧,刚要开口呵斥,便听林逸冷道:“身为一方官吏,同僚相见漫说是敬谢不敬,就连最基本的礼数都没有,又有何脸面教说一方百姓?!身为上官,属官见礼却视而不见,又有何德行统领下级?!……”
“你……”
不等林逸说完,中年官员早已气得发抖,咬着牙说不出话来。原本只是一桩小事,如今被他这么一说,到好像真是自己没教养似得。
“你什么你?!”林逸直接打断,气势如虹朗声训斥道:“漫说尔乃一方官员,便是一个普通的佃农百姓,邻里之间也是相敬如宾。在下初到连话都为说上半分,便被尔以官职欺压,这若是传了出去,天下百姓又当如何看待我等朝廷官员。”
别说那中年男子,就连其他的官员也被这一番话说的愣了神儿。这孙子真能白话啊!一件屁大点的事,被林逸这么一说,好像他们都不配当人了似得。
可是这话虽说有些强词夺理,却又实在让人挑不出半分毛病来,只能各个瞪着眼睛,企图用眼神来杀死这个巧言令色的混蛋。
其中一人许是忍不住了,冷声道:“林大人好一张巧嘴,但身为下官如此辱骂上官,是否也不配为官?”
林逸少怔了一下,竟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即是如此,那大家都不配为官了……那这么着,干脆我等一起辞官回家算了。”
“你……”几人顿时气结。
这哪里是个读书人?简直就是个混蛋嘛!你说辞官就辞官,人家可是好不容易才爬上来的。
一旁早就站起的两个官员,估计是热闹看够了,这才笑着上前,道:“林大人莫恼,大家皆是同朝为官,区区小事而已,莫要伤了和气。”
林逸装模作样的喘了口气,抱拳施礼道:“林某本以为这府衙之内的官员皆是一丘之貉,莫曾想还有大人这般明理辨事之人,在下有礼了。”
这一句更是让那些本就气愤的官员气的咬牙切齿,连带着也将目光中的愤怒转嫁到这二人身上。
那官员看这架势,顿时苦笑不已。原以为这书生也不过是个大惑不解的年轻人,如今看来倒是看轻了他。
而今日这一事,也让许多官员,再无人敢小看这个年轻的录军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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