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动之余,林逸还是比较清醒的,若是张旭真的这么做了,那便是将这白苏得罪死了,万一人家后台强硬,张旭怎样他不知道,自己肯定会是最倒霉的那个。
林逸来到张旭身边,悄声道:“伯高兄好意某心领了,只是如此做法怕是有失风度,还是算了吧。”
张旭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反倒是李白凑近了小声道:“那白苏乃是洛阳士林中的一员,背后仗着白氏家族在士林中的势力,恨不得将天下所有读书人都踩在脚下。林兄此番若是借那白苏扬名。日后这洛阳士林中,林兄便是一个鲜明的标杆。”
原来如此……
这年头,读书人也是分地域的。尤其是这些在文坛赫赫有名的人物,更是如此。虽然李白向来以己自居,但说来也算是长安一系的代表人物了。
所以他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想让林逸借此事扬名。如此不仅帮他们这些长安士林一系的读书人挣回了面子,更能狠狠地打击一下白家的名望。
此间利益林逸算不清楚,但这件事对他来说倒是件好事。若是他能够名扬洛阳,那么今后的日子就好过多了,不仅能够借名经商,更能借名走向仕途。
来到唐朝后,林逸不仅明白钱的重要性,更是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若想出人头地,富贵荣华,不仅要有足够的钱财,更要有自保的实力。
一个敌人,换一次扬名,相比之下也不算亏了。
万安公主看看白苏,有些犹豫道:“伯高先生此举怕是有些不妥,白公子毕竟也是洛阳白氏……”
李白率先开口,打断了万安公主的话:“才华不是靠家世来的,若是仅凭嘴说,那这才华要来何用……”
万安公主顿时语噎,恬静秀美的脸上有些哀默,点点头不再答话。
林逸轻抿了口酒,笑看着李白。
这李白还真是不解风情,难道他看不出来这万安公主对他有意思么。他倒好,如此直白的打断了人家的话,怕是这公主该难过好久。
然而沉默不语的白苏却忽然站起来,脸上青红一片煞是好看,咬着牙冷声道:“依太白先生的说法,这林逸便是个有才之人了?仅凭一首诗便想将我等洛阳士子踩在脚下,未免有些太狂妄了吧。”
在场许多文人学子大部分都是洛阳人士,听白苏如此一说,纷纷会过意来,帮着白苏解围。
他们自然不敢对李白口出狂言,只好瞪着林逸道:“自古才名,能者居之。不知阁下何德何能?”
既已是如此,林逸也不怯缩了,反正得罪一个和得罪两个也没什么不同,起身来到场中央,既是要扬名,那便索性放开了耍一把。
“那不知阁下想让在下怎样证明?”
其中一人道:“素问太白先生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林公子既与太白先生比肩,那便要看阁下的文采到底几何!”
此时宫女们也将书案笔墨备好,张旭哈哈一笑来到案前,全然不顾几人的蔑视:“林兄!某来与你提笔!”
林逸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向前踱了几步,低头吟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诗吟罢,笔落下。洋洋洒洒的张氏草书跃然于纸上,那狂若无人的草书,将这首略感伤情的诗,又增添了一抹壮志未酬的悲壮之意。
张旭高喝一声,拿起手边的酒壶猛灌了几口,长笑一声:“林兄之才,可撼千古!唯太白兄与尔并之!”
李白同样站起身,看着书案上的草书,神色里满是惊叹:“某自问文华不输林兄,今日看来林兄之才,远不止如此啊!”
在场之人纷纷震惊地望着林逸,尽管他们很不愿意承认林逸的才华,但此诗一出,怕是也只有想张旭说的那般,唯有李白才能与之比拟了……
此时场中唯一还保持冷静的,除了刚剽窃完古人的林逸外,还有两人沉默不语。
杨玉环似有些伤情地看着场中的林逸,嘴里喃喃道:“无处话凄凉……”
万安公主同样将目光看向了林逸,在此之前她崇拜李白之才华,叹服其胸襟。然而如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林逸忽然乍现,却令她忽然对李白的崇拜冲淡了几分。
万安公主忽然觉得,这个此时嘴角带笑,甚至有些沾沾窃喜的少年,似乎并不比李白差。甚至,林逸嘴角那抹好似阳光般的微笑,令她有那么一瞬间感到了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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