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有客访至。
萧璟收回浮于表面的凶戾,与一旁半跪的暗卫互换一个眼神:“以今日所约为相见信号,黑月骑上下蛰隐北渊上京,随时候命。”
墨凌点头。
“殿下保重!”
随即转身,动作鬼魅地融入暗夜中。
*
萧璟微敞开衣襟,露出沐浴后光滑皙白的后颈,站立背对着正门,似在等待。
门很快被人从外部推开。
凤拂音寝衣外披了件紫纱薄袍,一进门,入目的便是那熟悉的后颈。
女人一怔。
而前端的人缓缓转过身,微抬浓密的睫毛,漆黑的瞳仁淡淡滚动,水灵活现的眸珠夺框闪烁。
缓手轻轻抬起。
朝她作揖行礼:“阿璟,见过殿下!”
凤拂音噎住,凝着那张脸。
她不知男人是有心还是无意。
不过不管他此刻是有心还是无意。
她都早已不是那个会再耽于这狼崽子美色,自陷难拔的凤拂音了。
从男人身边直穿而过,凤拂音径直走到前方,薄纱紫袍甩披两侧,稳落在堂屋主座之中,居高临下地俯着萧璟。
萧璟眯眸。
事情似乎与他想象得有些、不一样。
萧璟倒了一杯清茶,递到凤拂音身侧,半闭着眼睛微微浅浅的笑意:“殿下深夜造访,不知何事?”
凤拂音未语。
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殿下这般盯着阿璟,可是阿璟脸上有什么?”
男人依旧言笑晏晏,甚至更大胆地向前伸首,水漾般清澈的眼睛看着纯真无害。
前世男人被她带回,起初是如何的抗拒冷漠,就算态度微微变缓,也绝然不应该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凤拂音盯着他。
猜测男人此刻的笑意,究竟积几分真假。
她漠然,突然开口道:“南楚亡国,至亲被灭,本宫为何在你脸上看不见一丝悲恸?”
萧璟脸上不见一丝的慌乱,只是微微思索了片刻。
“两国交战,至死非伤,若南楚未亡,亡的便是北渊,若那时,殿下可会悲恸难以自抑?”
她自然不会。
凤拂音心里很清楚,她和萧璟从某些方面,都同属一类人。
冷漠残忍、自私利己。
萧璟又道:“至于血亲,殿下能留下阿璟,想来便早已查清楚,又何来此问呢?”
萧璟的母后在他刚出生便已仙逝,楚帝不到一月便迎了续弦的皇后,这么些年对萧璟也是不闻不问,父子二人早已形同陌路。
至于姊妹兄弟,萧璟从来不会对陌生的路人产生什么感情。
凤拂音冷哼一声,知道难堪不了他,索性转个话题:
“南楚不会轻易灭亡,风雨折倾,地基犹在,这些年南楚在北渊上京又留下了多少暗桩?”
“殿下又说笑了。”
萧璟回复地极快,语气显然有些惊讶:
“南楚暗桩,那是只有下一任太子才知晓的事,殿下问阿璟,不觉得有些问错人了吗?”
“哦?”
凤拂音故作诧异,黛眉轻佻,语气狎笑道:“南楚上下不早已在三皇子殿下手中?本宫不问你,那又该问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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