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克情不自禁按住自己的额头,他大概是想搞清楚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更糟糕的,但仔细想想……学院发生的糟心事还算少吗?
其实从最初进入学院开始,帕克就不知道他到底是来干什么。
屠杀神明留在人间的余孽?
肃清危害人族的威胁?
还是掺杂在各国间政治斗争的一颗左右摇摆棋子?
他自加入执行部以来,参加过大大小小几十场任务,去过世界上四大洲亚欧非美近十个国家,但却从来没亲自见过所谓真正意义上的神明。
摆在学院培养基里的那具神明胚胎,是神明幼体吗?
帕克觉得那不是,祂不过是充满诡异力量的异形胚胎。
学生不是小孩子,学院也不是哄骗小孩子的大人,神明的概念在学院的教学过程中,一直以一种笼统的讲义解释着。
以至于学院成立近千年,还无法彻底讲明神明。
曾经拥有高度文化,其自带天生血脉优势,拥有强大的超自然能力,这样的‘祂们’怎么会灭亡。
任谁都不会相信,这就好比二十一年以前你在老巷网吧里孜孜不倦的ban英雄,旁边刚开机器的兄弟吐着烟圈,大言不惭的说,brothers,听说你们国外开发lol的公司要出手游了?
在移动终端上搓钢化膜,甩上快乐风男,是从小在华夏帝都巷子长大的帕克,一直心心念念的事情。
谁又相信,这个举止优雅,开口必定露馅,拥有高贵欧洲血统的男人,天赋实力不俗的大二学员,是个土生土长的华夏老外。
但他始终坚信,不传谣、不信谣。
帕克面无表情的站在夹板上,雨水噼里啪啦肆意砸在黑伞上,他此时不想多说一句话。
船底传来湖水啪啦啪啦的拍打声音,黑暗中的格林佝偻身躯,像黔南山的灵猴般戏谑身影,灵巧背着大块头爬了上来。
扑通一声,人鱼的身躯被他丢在夹板上,溅起的血浆沾在裤腿上,帕克忽然问:“你享用的时候,不会瘆的慌吗?”
格林撩起衬衣抹了抹脸上的水,嬉皮笑脸说,“当你身世凄惨,失去希望,你会对一个满身怀着罪恶的人怀有善意吗?”
当然,格林身世并不凄惨,相反他出身发达的资本主义强国,身世显赫,追求诺克萨斯的一个女孩子,特地包下一艘游艇,上面摆上横幅‘***我格林喜欢你,答应和我共度余生,在场所有人的月生活费,由我包了’,这样的光辉事迹。
当真是万恶的资本家……
“对了,我觉得自己今晚有必要花费点时间,研究研究自己心心念念的生鱼刺身,搭配一点柠檬汁,简直就是人间美味!”格林眼神冒光,拖着人鱼往另一边走说,“你愣在雨里不走,是准备给我清扫战场吗?真是太麻烦了,我格林无以为报,那真的是太感谢你了。”
“死变态。”帕克紧紧咬牙。
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疯狂,人生有时候也很出人意料,还好是超凡者,要是换作普通人,准把格林的大名放在嘴边,日日夜夜和口臭亲密接触。
帕克转头,看向大雨滂沱的湖面,细密的雨滴像针一样扎得镜面凹凸,漆黑的极深处,一大群黑影在游动。
“在超凡者的世界里,没有对与错,只有强与弱。”帕克把白手套丢进湖里,头也没回转身离开,“强者即真理。”
这个世界教会了帕克一个道理:神明飘渺遥远,但只要你足够强大,你就是属于自己的神明。
湖面上安静了片刻,随后突然溅起无数水花,一张张锋利獠牙撕扯、翻转,不同于非洲尼罗鳄的死亡翻滚,这是一瞬间的事情。
白手套顷刻之间化为碎片。
那是弱者无能的愤怒,祂们在咆哮,一次次为失去同胞后无能的咆哮。
一想到明天那家伙端着一盘刺身,骄傲的介绍声称一生骄傲之作,帕克就胃口全无,胃酸翻江倒海。
“超凡者才是真正的怪物。”帕克呢喃细语,在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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