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侍趋步进殿,双手捧着一管碧绿莹润的洞萧。
箫身之上殷红点点,是谁的心迹。
王师回朝之日,姜佛桑率群臣亲迎于郊。
乐师奏着最激昂振奋的乐曲,红色的地衣延绵三十余里,两侧站满了百姓。
他们提着装满了鲜花的竹篮,穿上了最崭新喜庆的衣衫,倾城出动、齐集于郊,就是要以最隆重的礼仪迎接凯旋的英雄。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神情,翘首以盼。
盼望着,盼望着,小半个时辰过去。
马蹄声隐约传来,越来越近,地面微感震动。
“女君!”陪姜佛桑立于辇车上的菖蒲手指前方,声音难抑激动,“来了!”
正前方烟尘滚滚,马蹄声响若奔雷,一下下敲击着鼓膜、敲打在心头。
姜佛桑举目远眺,但见十余骑策马狂奔本来。
为首者一身熟悉的甲胄,不断扬鞭催马,可见心情迫切。
在那十余骑的后方是乌泱泱的黑影,以及迎风招展足以蔽空的旌旗。
欢呼声霎时响彻天地——
“英雄!凯旋!!”
“英雄!凯旋!!!”
姜佛桑静静听着、看着,心道,这也是她的英雄,是南州新的擎天柱石。
盛大的迎接仪式过后,军队原地驻扎休整,大量的物资成车的酒肉陆续送过来,傍晚这里还将有一场狂欢。
宫城里则有为获胜将领而设的庆功宴。
之前南征将领人选定下时,朝臣多有微词。
薛博德还好说,那毕竟是员老将。
邬钊……虽说当初他也算是过五关斩六将才得到的东宁州州牧之位,可比试是比试、战事是战事。
即便他到东宁以后极快站住了脚,那也并不能说明什么,打仗靠的可不是匹夫之勇,他可有领兵作战的经验?又有没有跨海远征的本事?
人人心里都有这样的疑问。
但一来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二来,部分人也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就任由琦瑛妃拍板定下了。
结果他一战成名,官至骠骑将军,进爵彻侯。
这是大成第一次对外大规模作战,立下如此殊勋,封侯拜爵也应当,谁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一整晚,萧元度成了绝对的中心,前来敬酒者络绎不绝,他所到之处,无论情不情愿,文武大臣都是笑脸相迎。
“真不敢相信邬将军是头一回带兵打仗……”
“邬将军不负众望啊……”
萧元度有些心不在焉,别的话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听到这句才开口:“若非琦瑛妃力排众议委以重任,我也没有一展所长的机会,自不敢有负琦瑛妃所望。”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纷纷讪笑起来。
“琦瑛妃慧眼识英才,邬将军不辱使命……”
其实何用他强调?事到如今,谁还不知道他邬钊是谁的人呢。
郊迎时,万众瞩目之下,他翻身下马,直接来到琦瑛妃跟前,率部卒行了对国君才会行的军礼。
琦瑛妃亲手奉上黄金腰带,他双手接过,眼睛不看腰带,只看琦瑛妃,旁若无人……
说起来,郊迎这样的大事国君不出现,庆功宴还不出现。
前几日有大臣去别宫请安,发现国君的伤应是好得差不多了,和一群美人玩得正不亦乐乎。
唉,国君不思政事,朝中也都快忘了真正的国君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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