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阴底部乃是一个阴寒的大水潭,众人伐竹拼成筏子。在水上才走了一步,众人就听得黑暗中似有无数蠕动之物。
红姑娘站与陈玉楼鹧鸪哨等站在第一支竹筏上,担心这又是什么毒物,手上摸出三支银晃晃的飞刀,蓄势待发。
这水潭之上便是山壁,越往里面视野越差,除去陈玉楼、孙缺二人之外,旁人啥也看不清楚。
花灵和孙缺站在一条竹筏上,不禁紧紧靠着他。孙缺顺势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着,不时二人便已十指相扣。花灵羞涩之余,也安心不少。
孙缺朝着那声音发出之处看去,只见山底的岩缝里无数双通红的眼睛正望着他们。
“小心蝙蝠!”
他大喝一声,赶紧按下花灵的头,用袍子盖住花灵一起趴在竹筏上。
红姑娘等人闻声一怔,也赶紧伏下身子。
陈玉楼自也看清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倒被孙缺捷足先登。不对,他分明走在后面。自己凭借一双夜眼方能视物,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这时,轰隆隆一阵乱响,密密麻麻的蝙蝠犹如一股黑色的龙卷风,从狭窄的岩壁和水面之间,急速向外边飞去。
由于孙缺提前提醒,大家都有了防备,提前趴下,倒是没有人被蝙蝠伤到。
等到黑潮散尽,众人才徐徐站起身来。
周围已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唯能听见滴滴答答的水声。
陈玉楼高声道:“起火把!”
红姑娘刚站起来,没想到竹筏就触到了什么东西。她一个趔趄往前一顿,眼看就要一头栽进冰冷的寒潭中。
这时,一只有力的手臂搂住了她的腰肢。
鹧鸪哨眼疾手快,将她接住后立马扶起,低声道:“小心。”
红姑娘之前与他在山中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她性子刚烈,自认不输给任何人。
可如今在鹧鸪哨面前却是收敛了性子......陈玉楼借着夜眼窥见她双颊绯红,心中不禁有所领悟。
“谢谢......”
众人点起火把,陈玉楼低头一看,“原来是只棺材。”
潭水见底,他们却已经到了山根处。前方有十几个挨挨挤挤的坟堆,湿漉漉泥巴糊着,坟中棺材半露。其中一口白木棺材上还有只小狸子,正趴在棺上舔血。
陈玉楼一见狸子就来气,手持小神锋蹑手蹑脚向前,准备结果了它的性命。
鹧鸪哨却拦下了他,捉住这只狸子,又用蜈蚣珠给它熏出了鼻血,在山缝里来回地滴,终于找到一片阴气极重的阴土。
这阴气与滚热的鲜血微有排斥,所以狸子血既不下渗也不流淌。
找出了大概方位,鹧鸪哨招手道:“取分山掘子甲!”
老洋人和花灵从背后卸下盖着蜡染花布的竹篓,这篓子沉甸甸的,孙缺说自己和她换着背,她却如何也不肯。
花灵取出药饼捻碎了撒在竹篓上,她随手一抖,就忽然冒出一片白烟。
竹篓里传出“哗啦啦”的一片乱响,好似大片铁甲叶子相互摩擦。忽地,从里面滚出两只全是甲叶的球状物,着地滚了两下又伸展开来,竟是一老一少两只全身鳞甲的大老鼠。
“这不就是穿山甲吗!”孙缺叫道。
只是这两只身上还套了个铜环,环上刻有“穴陵”二字。
鹧鸪哨得意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穿山甲。它们名为穿山穴陵甲,乃是世间异物。两千多年前,搬山一派祖师将普通穿山甲加以驯服,通过喂其精食药料,使它的前肢格外发达。通过长期驯养,作为盗墓的掘子利器,绝非寻常穿山甲可比。”
陈玉楼拱手道:“这穿山穴陵甲古术在唐代就已失传,想不到搬山一派还能使出。陈某今日是大开眼界!”
吹牛完毕,鹧鸪哨当下开始动作,用红头大蚂蚁喂饱了两只特殊穿山甲,就让老洋人和花灵拖着一大一小两只到山根里,又用药饵捣在刚才狸子滴血之处,推着它们在那挖掘土石。
这两只穿山甲虽听不懂人话,但它们却改不了见山就钻的习惯,尤其喜欢这阴湿的泥石。
一大一小厚甲一抖,钩趾翻飞,就开始打洞了。不一会儿就挖出一个可供人蹲行的大洞来。
所幸这瓶山山底乃是砂页岩,并不是山上那些坚硬的青石,否则就算两只穿山穴陵甲也莫能御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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