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李元吉转身从书架上取下一个密匣,打开后翻出一张泛黄的旧纸:
“刘树德,字德仁,刘文静三子。武德二年刘文静问罪之时,求学于王珪府邸……怎么,还想听本王继续念下去吗?”
王晊面不改色的迎接着齐王的凌厉目光:“大王既欲用我,何必如此试探?”
“用你?呵呵!你是朝廷的钦犯!本王会用你?!”
“殿下若是不愿用王晊,何不直接命人将王某押走审讯?殿下既然愿意谈,无非就是想看看在下的胆色,听一听在下的话,若是谈得拢,不妨就做下去。谈不拢,再翻脸不迟。”
李元吉嘴角一扬,坐回了位子。“好啊,刘树德,本王再问你,为何来找本王?”
“为我,亦为君。”
李元吉问道:“为本王?你知道本王要什么?”
“殿下亦心怀天下。”王晊淡淡说道。
“胡说!”李元吉喝道:“你这是挑唆我和太子的手足之情!”
“私查太子属官,知情不报,难道殿下这是为了维护和太子的手足之情吗?”
突然,李元吉凝视着对面的男人,恢复了平静,就像是一场大火瞬间消散于无形。
“说下去……”
变了脸的李元吉冷峻说道:“你自己想要什么?卿相之位?还是国公爵位?甚至是像杜伏威那样,当个异姓王?”
“殿下说的太奢侈了,太奢侈了……”王晊摆手微笑道:“家父赌秦王,老王珪赌太子,在下,只想自己赢一回。”
“呵呵……”李元吉苦笑道:“年轻气盛。你啊你啊,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说殿下心中之所想。”王晊笃定说道。
李元吉沉默了许久,终于将那封密信摊在桌上。
“所以,杨文干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做?”
王晊云淡风轻的说道:“老王珪觉得,秦王得到这封密信,不过是要弹劾太子私扩宿卫,乃是逾制之罪。要我说,索性把他闹大。”
“闹大?难道要说太子谋反?”李元吉怀疑道。
“对,就是谋反。”王晊点头。“不如此,天子不会震怒。”
“太子谋反……”李元吉思忖着摇头。“不妥,不妥,本王与太子情同手足……”
王晊笑道:“齐王是怕闹大了,太子被废,秦王得利吧?”
李元吉沉默了,他诡异的看着王晊,没有同意,更没有反驳。
王晊微微摇头,隐然已经掌握了谈话的主动权般说道:“殿下可是太不了解圣上了。”
“本王不了解父皇?!笑话!”李元吉嘴上强硬,可是眉宇间隐然出现一丝怀疑。“你倒是说说,本王错在哪里?”
王晊斩钉截铁说道:“殿下不懂老人!尤其是一个老父亲!圣上老了,而人一老,爱子心切愈浓,且前隋废长立幼殷鉴不远,莫说是区区逾制之罪,就是太子谋反,凭圣上的性子,在下料定储位也不会易动。大功不可一蹴而成。所以,撇开太子,此次就算杨文干在庆州真反,陛下也断然不会废长立幼。”
“父皇老了……”李元吉若有所思。他踱着步沉吟道:“但是会对太子有所失望。而秦王那边,本就封无可封……”
王晊点头:“人心不足蛇吞象,秦王那边天子不赏,自己就会去争。殿下要做的,只是设法将‘太子谋反’四个字,送到天子耳边。其他的不用殿下操心。在下相信,只要有了这回,不用殿下运筹,秦王那边就会主动筹划下一次动作。那时殿下要做的,就是再帮太子一回,如此太子定会愈发依赖殿下,而圣上也会将原来太子和秦王的权柄分给殿下……此之谓,鹬蚌相争……”
“渔翁得利。”
“至于以后是行废立,还是……就看殿下的了。”
王晊故意话说一半,留给李元吉无限遐想空间。
齐王会心一笑,随即摆了摆手:“不必再说了。本王什么也没有听见,该回东宫还是去宏义宮,你只管去做吧。多说无益,至于你到底心向何方,这次本王一看便知。”
王晊知道,齐王已经签下了和他的盟约。剩下的,就看自己的手段了。
两个时辰后,王晊被一个名叫侯君集的人,带到了秦王宏义宮的书房。
从李世民若有所思的表情中,王晊已经看出,这场赌局,他已然通吃得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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