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老大爷关切地问他:“小朋友,喝多了?”
他瞧安平乐这一手撑地,抬头望天,面向水坑的奇特造型。
“...没有,大爷,我没喝酒。”
安生摆了摆手,那大爷还是不依不饶:
“那是失恋了?小伙子,这可不兴失恋,大爷是过来人...”
“也不是失恋。我没有女朋友。”
“那是男朋友?霍,这小伙子。”
安生强行抑制住心中那烦躁的冲动,他声音沉了下来:
“我就是闲着没事玩。”
“我就没见过这么无聊的人。”那大爷愤愤不平,甚至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这小伙子实在是虚度光阴...”
“我感觉您在这里看了十分钟比我更无聊...”
安生嘴上敷衍着大爷,心中那种焦躁感越来越严重。
大爷说他那叫观察人生,安生说您老是没有老伴,大爷说小伙子你真没有礼貌,安生说便是您老伴莫不也是男的,大爷说...
安生重重地呼了一口气,不想说了,皮肤很痒。
他曾经听说过爬行动物换皮的时候,皮肤会瘙痒难耐,然后蜥蜴啊蛇啊就会到处乱蹭,蹭掉那层旧皮,换上新的鳞片,迎来新生。
好饿啊,好饿啊,蜕皮是很废体力的事情,亚马逊丛林的森蚺在蜕皮前总会吃下大一倍的食物,将肚皮涨得满满的。
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时候。
冷静...
至少不要现在。
他将手机放回了左衣兜,但却放空了。
安生眉头轻轻一皱,他发现衣兜有一个小小的破洞——手机之前是装在右衣兜的,拿出来后安生顺手放进了左衣兜,于是就发现了那个破洞。
划口很整齐,被干脆利落地切断了,只留下了零星的线头暴露于外。
是被人用小刀划破的...里面没什么值钱东西,就只有旧笔记本换来的二十块钱,如今已不翼而飞。
应该是刚才失神的时候被偷走的。
他的大脑活跃起来,这条小巷一切细节都尽收眼底。
房檐下滴落的水滴,蚂蚁在砖瓦之间攀爬,爬山虎在外墙上疯长,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片段,一条清晰的线勾勒在他的脑海中,他的鼻头微微耸动,美瞳之下的瞳孔一缩一合。
那气味不在这里。
“大爷,你说在这里看了十分钟了,又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吗?”
“可疑?这儿就小伙子你最可疑...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跟个在逃嫌犯一样...”
大爷满是皱纹的老脸露出思索的神色,他那眉头皱紧,像是两条蜷缩起来的蚕,忽然,那蚕宝宝舒张开来身子:
“倒是看见一个年轻人,在你摔倒时扶了你一把——好人呐。”
“他去哪个方向了?”
“嗯...应该是旧街那边?我也不是很清楚。”
“多谢了。”
安生看着昏暗的天光,轻声道。
好饿啊..
整个小巷都坑坑洼洼的,便是面前就是一个小小的水洼,倒映着越发昏暗的天空,安生踩碎了水洼,荡起了细细的涟漪,就好像踩碎了整个天空。
水滴四溅间,他头也不回,向旧街的方向走去,路边的路灯电路不稳,时不时闪烁着,天上搅动着厚厚的阴云,却是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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