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谨早上才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中午却满面和煦的回来了,待许姝亲近如常,仿佛早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仿佛许姝肚子里的孩子不存在一样,开始像从前那样,餐必同食,寝必同榻。
许姝心中诧异,更加的谨慎小心了,唯恐周谨有所图谋,对她腹中的孩子不利。然而几天过去了,周谨并没有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但是许姝提起的心始终放不下来,只是因为孕吐太甚,实在无力去计较,只是日常饮食加倍小心,唯恐被周谨有机可乘了。
只是周谨再怎么跟许姝亲近,却从不过问许姝腹中的孩子,哪怕秦先生当着周谨的面儿给许姝请安,告知他许姝腹中的胎儿如何如何了,周谨也面色淡漠,不置一词,仿佛这个孩子跟他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也不曾昭告天下皇后有喜的是,只当这个孩子不存在一样,永远只关心许姝的身体如何了。
到了怀孕六个月的时候,许姝终于不再吐了,有了胃口,身子也日渐爽利起来,且想着如今月份大了,即便是周谨再不喜欢这个孩子,如今也无可奈何了,心里忐忑不安也终于彻底放下了。
只是又思及自己时日无多,如今难得的一点儿精气神说不定也是“回光返照”而已,心中难免有些伤怀,待周谨便越发温柔小意起,尽量不去想日后的事,只一心过着眼前的日子,而周谨也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两人相当的有默契。
只是随着月份越来越大,许姝行动越发笨拙之余,却发现腹中胎儿日渐安静,动静却越来越少,而且小腹的坠痛感日渐明显,许姝觉得不妥,请了秦先生来诊脉,可是秦先生却轻描淡写的说是正常,以她的身体状况,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许姝还是担忧不已,秦先生无奈,只得让她若是觉得不适便卧床静养。
从第二日起许姝果然便卧床静养了,但凡只要是对孩子好的,许姝就会义无反顾的去做,秦先生见了更觉无奈,只是这无奈深处隐约可见浓浓的叹息,可惜了这孩子
虽然周谨不曾昭告天下,但是皇后有孕的消息还是渐渐流传了出来,考虑到大胤皇室子嗣的艰难程度,世人对皇上隐瞒皇后有孕的事奇迹般地表示理解了,毕竟要是中途有个闪失,生不下来不就白欢喜一场了?
到了七月底的时候,许姝已经怀孕八个多月了,淳安太后思忖着许姝这胎是稳了的,有意在中秋的时候大摆筵席宴请宗室和达官贵人,也好正式将许姝有孕的事公之于众,也好给郑家添些光彩。
因为年初邓家和傅家谋反,举朝上下气氛一直十分低迷,郑家也格外的谨慎,唯恐皇上新政的手段落在了他们身上,如今郑家的女儿孕育着皇嗣,郑家也该沾点儿喜气,邓家和傅家都没了,也该到他们郑家的出头之日了,淳安太后格外的意气风发,比起许姝来,她更像是后宫之主。
淳安太后提出来要办的宴请,又不用许姝操心,全部都有淳安太后来料理,而且端午和女儿节的时候宫里并没有设宴,这是今年宫里头一次设宴,周谨也不好拂了淳安太后的意,便准了,私下里却叮嘱玉珠和露荷二人一定要看好许姝,莫要被人冲撞了去。
饶是如此,周谨仍旧不放心,宴席上寸步不离的守着许姝,唯恐出了什么差池,好在许姝自己也格外小心,比周谨还要谨慎三分,而淳安太后也格外关照,并不许人凑到许姝跟前去,恐冲撞了胎气。
但是仍然也有不识趣的人,比如冀王的姬妾胡氏。
以胡氏的身份本是没有资格进宫的,但是淳安太后觉得就只请几位王爷和王妃的话显得皇室人丁不兴,便特需良籍妾室与宴,虽然是在最偏僻的角落,但总算是有一席之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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