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母亲邓美芬朝咱望望,说:怕是被撞嗑着了。
俺知道,被撞嗑着,就是走在路被亡灵问着的意思。
当时他妈就舀了碗水来,在俺面前,用筷子蘸了点水弹在俺身,线后就说:给足球路过不阶水塘时,骡子它吃水时,被刘美吉问着,我知道你问好成歹,它是畜牲不知道个什么,如果是你问着,赶快给它眨白的就好掉,不忍心望着它难受。
但竖了半天也不见筷子立稳。
后来康灵辉就喊隔壁堂哥过来,他堂哥大他好几岁,经验办法多,喊他找根扁担来刮肚子(原理跟捏寒一样),肯定是冷着急着生寒气。
当时他堂哥弟俩人,硬把俺拉了站起来,然后就用他家爹妈挑水的走木扁担,朝俺肚皮子来来回回的刮。
当时刮着的时候是又舒又痒,咱是畜牲,要是人的话,直接忍不住会笑出眼泪果来。
刮了好一会,还不见明显好转,又用烂破布包着几个干辣椒点燃后,逗着俺的两个大鼻孔熏。
熏了十多分钟后,俺就连打了几个喷嚏,加之继续用扁担从肚皮反复刮,经过个多小时的折腾,俺终于感觉舒服多了,尾巴自然而然地甩起来,耳朵也扇了好几下,还眨了眨眼,表示对主人的感谢,俺屁股扭扭,四蹄来回原地走动,还不小心朝着小主人酣畅淋漓地吹了一个响鼻,味觉就恢复掉,一下子觉得肚子太饿,嘴皮子就杵到草料,大嘴大嘴地吃起来。
看着俺狼吞虎咽嚼着干玉麦草的样子,小主人康灵辉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下。
记得在康灵辉十五岁那年,他七十多岁的爷爷已经老眼昏花,再也不能赶着俺去驮炭了。
而那时的俺,像卓越的人到了三十多岁,在村里人和生产队百匹畜类中的名望。毫不吹须的说,正如日中天。
全村男女老少,没有哪个说过咱黄骡子的丁点瑕疵;生产队百匹畜类中,没有哪一匹骡或马,抢过一次俺黄骡子的风头。
历次负重前行中,无论遇到任何艰难险阻,只要带头的咱黄骡子不停步,后面的同类尽管放心放胆地紧跟其后。
记得康灵辉有次周末放学回来,为了帮他家里多挣六分公分,他第一次赶着俺黄骡子,跟他那些大哥哥们去驮炭来为生产队烘烤苞谷。
不是俺笑话他,他当时个子太小,到了炭槽子用畚箕炭装架箩的时候,拿出吃奶的力,将一畚箕炭举过头顶,都倒不进俺的架箩里。
俺见此情景,就自个站在一个低凹处,叉开四脚,尽量凹着腰杆,放低身体朝他倾斜着。
“哗啦”一畚箕炭倒进去时,俺纹丝不动,他连忙又端起一畚箕倒在另一只篮子里,两头匀称,俺才站直身子。
那次去驮炭,原本俺是走在十几匹同类最后的。但俺就是看不惯走在前面的那几匹同类,像饿死鬼似的,不忙赶路,而是边走边东一嘴西一口的扯草吃,明明是负重前行,好畜牲得有好畜牲的样子,做见此情景心头特别窝火。
乘它们扯草吃着和一旦有分叉路口,咱咬紧牙关奋勇向前冲,能超一个是一个。
照此一路争先恐后,才走了几百米,咱就冲在最前面。
望着俺从落尾巴抢在最前面时,虚荣心太强的小主人,心情如沐春风,甚是洋洋得意的不行!
更让俺终身难忘的是:有一个白雪大凌的冬天,隔壁他堂哥康世礼去邻近贵州边界、那个叫旮旯的村子讨媳妇。
新媳妇家那个村子,离咱幻村三十多公里。
那个村子在一世,俺当土匪时就去过,路况非常糟糕,每走一步都会磕磕绊绊,还要翻过一座海拔两千三百多米的补米大哑口。
当时地面,早已堆了厚厚的一层积雪,那天安排去娶亲的所有骡马,都是从百匹骡马中遴选出来的。
为了确保来回的路不出半点闪失,俺被主人康德旺委以重任,负责在前面带路压阵,去时让他儿子康灵辉这小子骑着,转回时给新媳妇骑,确保一路百分之百平安。
去娶亲的当天,虽然一路的雪,但轻装阵,经过近六个多小时才到了新媳妇家,当晚就在那个鬼地方过夜。
第二天娶着新媳妇返回时,由于头晚一夜未停的鹅毛大雪,路面低凹处达一米多深。
原本崎岖不平的山路,到处被茫茫大雪覆盖着,原路在哪里都看不见,分不清。
当时负责给新媳妇拉马的康灵辉,从新媳妇马那刻起,面对天地一片浑沌茫然,不知原路在哪里,从何踏雪返回。
俺见他瘦小盲从又犹豫不决的样子,就甩了一下头,独自向前从容迈开步子。
这小子脑袋瓜反应特别的灵,就干脆把缰绳顺手盘在俺脖子,俺在前面带路,其余的同类和人员尾随其后。
一路,俺小心谨慎地探索着大雪掩埋下的原路,稳扎稳打的走在雪花银海中。
经过近十个小时的艰难跋涉,终于安然无恙地把新媳妇娶回来。
那天晚九点多钟到家后,看着俺全身湿透的汗水,热气熏天,全村的人们都感动得泪水淋淋。
后来的事,俺暂且就不多说了……
十一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活动时间:10月1日到10月7日)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