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
春日的朝阳驱散了如墨的夜色和刺骨的晨雾,一切从大雾中慢慢浮现。
始皇帝身着玄色祭服,头戴通天冕旒冠,坐在御制的金根车。
四匹高大健壮、毛色纯净的骏马在车前并步齐驱,拉着这架承载着华夏第一个真正的皇帝的马车。
今日的天气还算晴朗,似乎是天也在默许着帝国的大典进行。
紧随其后的,是帝国的百官,依照礼制,他们只能步行跟随,以示天子的尊贵,以及对苍的虔诚。
公子扶苏、公子胡亥、公子子晏、公子高、公子将闾亦一同前往。
扶苏仍旧一身白衣,神色里带着掩饰不住的些许难过。
自己本是主持这大典的第一人选,不料竟是让四公子子晏夺了去,心中难免不甘。
可是他又能如何呢?
大秦的一切,都听命于他的父皇,帝国的最高统治者。
若是自己能够马登基为帝……
突然,扶苏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忙暗自责怪自己。
他公子扶苏乃是知书达礼、心怀苍生的人,怎能有如此非分僭越之想!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小心思,已经被一人看在眼里。
赢子晏同样身着玄色华服,只是刺绣、形制明显要比始皇帝低一级,就连头戴的通天冠也要矮一截,显得庄重而又不至于僭越。
他瞧见扶苏变换不定的脸色,眸子里尽是嘲讽。
帝王之位,当是有资能者方可继承,你扶苏,还不够格成为这大秦帝国未来的主人,也没有能力保这江山社稷千秋万代!
思索片刻,他又望向宫内的某处。
层层叠叠的亭台楼阁被尚未完全散去的雾气所遮挡,让人看不清其中的景象。
只是隐隐约约,能看到有人影闪动。
赢子晏的嘴角勾勒起了一丝嘲讽的笑意。
看来鱼儿,马就要钩了。
……
咸阳宫内,一处无人看守的楼阁中。
墨家矩子面色铁青,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秦国的暴君按自己的分析,经过了铺设满满陷阱的道路,只是当自己下令释放机关时,却发现根本没有人回应。
这是怎么回事?
昨夜还布置妥当的行动,今日竟是出师不利?
“看来矩子那边,也并不顺利啊。”田猛的脸色也并不好看,他布置在城内的农家弟子,竟也是在一夜之间蒸发了一般,不见任何踪迹。
“看来我们的行动,似乎已经被朝廷掌握了。”矩子愤愤道,他着实不甘心,自己这么久的经营筹备,竟是毁于一旦。
“矩子莫要太过绝望。”田猛此刻倒是有不一样的看法。
“朝廷杀害了我们的暗桩之后,肯定会放松警惕,我这边在宫里的暗哨还有消息,我们的机会还是有的!”
矩子想了想,也只好同意。
毕竟,箭在弦,不得不发了!
……
大典进行之处!
赢子晏居于高台,手持祭文,开始宣读,祗告天地。
“皇皇昊天,立我烝民,贻我来牟,帝命率育。”
“惜时惜阴,播厥百谷,亦服尔耕,十千维耦。”
“方苞方体,维叶泥泥,载燔载烈,以兴嗣岁!”
一阵庄严地宣读之后,赢子晏将祭文投入燃烧的青铜大鼎,以将其献给天。
台下的司礼官,将祭坛周围最清澈的河水取起,倒入杯中,分发给诸公子、百官和所有的侍卫。
这代表着感激天赐予的生命之源。
见礼水分发完毕,赢子晏举起酒杯,朗声道:“饮!”
见台下诸人纷纷将杯中之水一饮而尽,他却没有喝一点,只有假装放到嘴边,又放回了原地。
随即,他微微欠身,眼睛望着地面,缓缓走下高台。
不可俯而视君!
见赢子晏办事如此缜密,始皇帝的眼中也发出了异样的光彩,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嬴政理了理衣冠,慢步走向祭台,一步一履,都散发出一股王者气概。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