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秋静峰,浓夜蔓延,冷风呼啸。
苏尘的房间内,灯台燃了几只烛,光芒低垂,映在苏尘色泽寡淡的衣袖间,在李沐研的视线中轻轻地一晃。
“怎么回事?”苏尘解了束发的银冠,乌黑发丝垂落下来,柔软地缱绻在肩头。
他稍稍板着脸,继续问道,“沐研,宗门大会,你破人金丹,毁人仙途,不留余地,会遭人记恨。”
李沐研立在他面前,身是玄色的长袍。她的眼眸鲜红如血,极其地幽邃难测,只有在落到苏尘的身时,才能显露出几分特别的温柔。
“师尊。”她声线有些委屈:“那人诽谤你,我实在忍不住。”
李沐研只说了这一句话,就足够让苏尘心软下来了。
灯火幽然,映照在李沐研的眼前。她看着师尊修长窄瘦的指节微微屈起,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
这双手适合拿剑,也更适合被按在最柔软的床榻,做这样那样的事情的。
她眸中的血色沉郁了一刹,最后又飞快地褪去。李沐研抬起眼,看到苏尘略显散乱的衣着和发丝,那双清冷中却又柔和的眼眸映出自己的身形。
“怎么能因为我就失去理智?强出头。”苏尘虽然还是责怪了一句,但神情已经缓和下来了。
他手畔边放着摊开的一本书籍,里面的文字是关于万仙大会的一些情报。
“你是真的失手?”苏尘问道,“沐研,不许欺瞒师尊。”
或许是“欺瞒”这两个字触痛了李沐研的神经,她皱了皱眉,没有直接说,却抬手握住了苏尘的手指。
一次相握,还是在前往天剑门的腾云舟,即便苏尘体温发冷,放在掌中,他也觉得心跳随之炽烫。
苏尘一开始还不明所以,随后忽地感觉到他体内到处乱窜的浊气——这是天魔之体的副作用之一,只是很多年都没有发作过了。
“是因为这个?”苏尘找到答案,哪还有惩罚弟子的心思,匆忙地握紧他手,将一股法力导入进去。
她们四个的体质一个比一个脆弱奇特,苏尘从一开始时就很有心理准备。这股法力进入李沐研的金丹时,才发觉对方体内的浊气已经累积到影响经脉的程度了。
他忍了又忍,还是瞥了李沐研一眼,气得语调都急促了几分。
“你……你跟你师姐都是一个性子,不,你比秋炼还能忍,有什么是不能跟我说的?非要等到有一日,你真的走火入魔坠入魔道,才会告诉师尊吗?”
李沐研的血色眼眸无声地盯着他,低声道:“师尊,你似乎更记挂其他的几个师妹。”
这句话的醋意浓得掩饰都掩饰不住,或者说根本就没法掩饰了。她心动得要命,对方的每一次触碰,都仿佛碰到了她最幽深、最隐蔽的地方,让她情难自已,随后醒悟过来时,却又疼得鲜血淋漓。
李沐研握紧他的手,体内肆虐的浊气冲破经络,连手臂的肌肤表面都有些开裂,血迹一点点地淌下来。
“难道我不记着你吗?”苏尘第一反应是这个,就直接反驳了回去。
他有一种被徒弟质疑了的感觉,气闷闷地道,“为师还没有问你为什么忍着,你就先委屈,觉得我偏心?”
李沐研手臂的血液滴落下来,弄脏了苏尘淡色的衣袖。她把师尊弄脏了。
李沐研盯着他袖边透过去的一点猩红,收敛思绪抬眸时,突然道:“师尊。”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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