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堂堂天目山丁氏一族,就只是些眼高手低之辈。计连好心送你们一场活路,你们偏生要自寻死路,真是无聊至极。”
“你个嘴边无毛的小子,真是不识天高地厚。”木天城的话显然是激怒身旁的一名丁家高手,这人说话间右手五指便已经朝着木天城的右肩扣了下来。
然,尚不等他有所成绩之时,木天城早已脚踏虚步伴着白薇和木清茹退到了院门处。
木天城这边的小插曲不足道也,计连这边的情况才显得更加正常些。木天城名不见经传,故此一个小小的丁家武夫便敢对其出手。但计连名声之盛,剑法卓绝早已是世人皆知。他说的话,并没有人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反倒是觉得他不出剑才是理所应当的。
稍稍安抚了一旁的黎君阳后,计连便示意柳于龙带着黎君阳先退到一侧。
“丁稷,你是要亲自来为丁耀报仇,还是让他们先上?”
庭院内,丁稷这时缓缓自人后走出,丁业想去阻拦,却在还未走来丁稷身边便被人拦了下来。
“稷儿,你不是他的对手,何不再多准备些时日?计连,你要还不快滚,你是非要把我丁家弄得鸡犬不宁,才肯罢休吗?!”
丁业深知计连敢孤身入庄,便是有着绝对的把握,自知无人能伤的到他,更何况刚才他身后的那名随行而来的年轻人的气息,同样令他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只可惜,不论丁业如何出声劝阻,计连和丁稷都未在理会他半分。
“计连,你太自信了。你以为你突然前来,我就会真的一点准备都没有吗?这么久以来,我哪一日忘记过亲手取你性命一事。备羽箭,布刀阵,让他知道我天目山能够纵横扬州,凭的可不是什么绫罗绸缎、珠玉珊瑚,而是敌人的项上人头!”
言罢,只见这不大的庭院外一条条硬弓已经被人拉满,箭头直指院中正与丁稷相对而立的计连。伴随着弓矢的现身,那十几名入院的丁家高手,也是纷纷取出身后的宽刀长剑,护在了丁稷的周围。
“放箭!洞穿!”
随着丁稷的一声令下,暴露在庭院中的计连亦是应声而动。
只听一声声箭矢裂空的声响不断响起,而身为众人目标的计连已然闪身于须弥之间,道道流矢仿佛主动避让一般,丝毫不敢临近计连的身侧。
“怎么可能,他是人是鬼?!”
望着身形若隐若现,穿梭于流矢之间,正不断向着自己等人靠近的计连,一名跟在丁稷身旁的丁家高手忍不住吞咽了一记口水后暗自喃喃道。
跨过箭雨,不等计连主动出手,丁稷身边的丁家高手们,便结阵举刀向计连围了上来。只是计连应对众人的合围,所采取的应对手段,却是极为幼稚可笑。
“身不正,形难成,势难起,阵难立。你的手不稳还有你,步子虚浮一看就是劲力用尽的蠢笨之举你你你还有你,刀剑相合,才能劲力相通,而不顾此失彼自乱阵脚。你们的武功,一塌糊涂,不堪入目。丁稷,这就是你想用来替丁耀报仇训练出的杀手吗?”
灵犀剑步一刻不停,待到计连掠过这些所谓的“高手”之间,并于逍遥间再次止步立于丁稷的身前,丁稷早已是愁眉不展,咬牙切齿。
也就在这时,丁稷藏于宽大衣袖中的双手赫然抽出,两柄银白匕首猝然间便刺向了计连的腰际。丁稷这一出手,快若迅雷,刃出人退,毫不留恋。
丁稷一击而出,偷袭计连之时,那刀阵中原本看似凌乱的众人之间,三名形象普通至极的刺客,亦在同一时刻甩脱手中刀剑,转而于各自袖中掌间弹出了两柄造像黝黑的尖刺,尖刺无光此刻正直冲计连背部脊椎的三处要害。
然而,纵使是偷袭,丁稷也没想到,还不等自己暗自得意,便听见三声清脆的敲击声窜入了自己的耳中。对面的计连竟是将那两柄匕首绕于指尖,顺势调转趋势迎向了那三名此刻掌中的六根尖刺。
匕首锋锐,此刻已经穿破了这三名刺客的手掌,那三声清脆的敲击声,便是他们左右掌间的尖刺彼此碰撞时所发出的断裂之声。
计连单只凭借着浑厚的真气,便锁住了他三人的行动。身若木雕,形同蜡塑,三人只得眼睁睁看着计连断去他们各自手中的尖刺,而毫无半点反应。
丁稷此时望着这满院的狼藉和那些个已经被计连吓破胆的属下们,此刻只得瘫软在地,再无法兴起半点的报仇念头。
丁业此刻计连正缓步朝着丁稷走去,赶忙拦在了计连的跟前。
“计连,你不能杀他。否则我丁业这后半生,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要和你游侠会斗到底求你念在昔日茶道的份上,放过稷儿这一次吧。我求求你了”
望着正拜倒在地,正不住朝着自己求情的丁业,计连只是略微驻足了片刻后,将自己纳于怀中的那块长江茶道的令牌轻轻地摆在了丁业的额前。
“这块令牌我已经用不上了,本来打算命人送来的。转念一想,还是我亲自来还的好。”
越过丁业的阻拦,计连径直来到了丁稷的跟前。
“你杀了我吧,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丁稷的主意。和九华山来往,和泥洹会的袁奎打交道,都是我丁稷一人所为,杀了我,了解这一切吧。我累了,原来报仇才是这人间第一的苦差事”
然而,止步于丁稷面前的计连,虽是手起刃落,却只是削去了丁稷左耳之上那一侧的头发。
握着手中的断发,计连轻轻将其撒在了丁稷的面前。
“这束断发就当做你刚才对我无礼的代价了,下一次你等你做足了准备后,再来找我计连报仇时,记得等这束断发长齐了先。”
说罢,计连便将手中的匕首随手弹在了地上,转身就要朝着离开。
不堪受辱的丁稷,此刻抽出地上的匕首,便要了结自己的性命,却是被一旁的丁业一掌给掴了开。
“稷儿,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日受辱好过平白送了性命。你何不就顺了他计连的意思,来日待你武道有成,再去杀他又有何妨?!越主能忍,你安不能忍?”
刚刚走回黎君阳身前的计连,此时听着丁业劝诫丁稷的话,竟是回头笑道:“身后有余生恶胆,眼前无路想缩头。平生最恨不平事,遇事偏偏绕路行?”
听着计连那刺耳却若洪钟般的讪笑声,丁稷方才如梦初醒,缓缓跟着丁业站了起来。
只见重新站起身的丁稷,此时伸长了脖子冲着欲要跨门而出的计连喝道:“计连,你今日放了我丁稷一条活路,来日你定会后悔的。我丁稷是不会对你有半点感激的,那袁奎和玉龙子已经去了武夷山孙家。建安城你是进得去,出不得了。”
伴着丁稷的这一声厉喝,计连却是不由得摇着头轻笑了两声。六人并未在丁家多待上一时片刻,就这么在丁家众人惊惧的目光中驾车驶离出了天目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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