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轩在沧州城内等了一月有余,却始终不得父亲音讯,后将军程季鹏回返也只是言及双方对峙,却不愿多谈,言语间多有遮掩,秦轩心中不免狐疑,问及憨厚的程茂也不肯说,便不顾两位将军的再三劝阻,决定前往棣州,去军中一探。
辞别了尉迟青和程季鹏,秦轩带着两小上路,尉迟青命尉迟空和程茂带领五百兵士押解军需物资随行,月鹰云自然跟随,秦轩也不放心她留在沧州城中,以此女的脾性,别再弄出什么祸事,赶又赶不走,只好一起同行。
沧州南部都是丘陵林地,道路倒并不难行,秦轩也没有急于赶路,如游览一般照常行进,沿途一片平静,百姓们也没有战时的紧张,照常耕作忙碌,秦轩父亲秦北炎和几位将军把沧州治理的富庶祥和,在这纷乱的河北道倒如世外桃源了。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这日安营后月鹰云直接走进秦轩的简易营帐,进来便问了这么一句。
“考虑什么?”正坐在几案旁观看兵书战策的秦轩不禁一愣,抬头问道,心想怎么一见面就来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当然是你我定亲之事。”月鹰云对秦轩的反应甚是不满的说道,直接跪坐在铺地的毡子上。
“哦!此种大事还是应徐徐图之。”秦轩无奈,如此逼亲他也只能继续推脱,这种事按常理也不应如此急切,何况他也未曾答应。
“这么说你答应了?!”月鹰云手扶几案,前倾身子看着秦轩,妖娆的脸上露出喜色。
“咳,”秦轩差点被茶水呛到,急忙放下茶盏,望着月鹰云咬咬牙,直接搬出唐兴公主说道:“我不能辜负公主!”
“我是皇上亲封的郡主,想来也不会辱没了唐兴公主的身份。”月鹰云忽然站起身,脸色庄重的说道:“我同你一起去见公主!”
秦轩望着不等他回话便直接离去的月鹰云,无奈的叹气摇头,这是要以郡主之身嫁与他为妾了!可是他此时心悬父亲、情念誓儿,又如何能答应,况且正值乱世,男儿当建功立业,怎能沉溺儿女私情!
秦轩曾听闻晋王李克用处事总是出人意料,李存勖也全凭个人喜好而为,如今见识了月鹰云比男子还要豪爽的性情,才知道原来沙陀人尽皆如此,倒是他孤陋寡闻了。
棣州坐落在黄河岸边,是沧州面向河南道的门户,有黄河河道阻隔,想来平卢军不敢轻易来犯,父亲秦北炎做为沧州统帅不应亲自前往,一定是有秦轩不知道的隐情,想到此处,缓行了几日的秦轩不免催促乌骓马加快了行程,身后的五人不知缘由,也快马跟上,尉迟空和程茂只好催促押送物资的军士赶着车马紧行。
棣州城门大开,并没有战时的景象,百姓往来闲适,没有丝毫紧张的气氛,秦轩问明帅府所在,直接来到南城卢龙军驻地,让尉迟空和程茂交割军需物资,带着两小和三女去见卫将军蒙羽,父亲秦北炎和左将军罗达及右将军薛子山都已离开了棣州城。
“羽叔,我父亲呢?”秦轩同蒙羽介绍完众人,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蒙羽却是没有回答,而是让军士安排众人休息,直到房中只剩下两人之时,这才开口说道:“主人带领两位将军率三千卢龙军精锐去了东都洛阳。”
蒙羽自幼在秦府长大,虽为下人,却被秦轩的父亲秦北炎视为兄弟,蒙羽一直以主人称呼秦北炎,即使成为卢龙军卫将军也不曾改口。
“是要刺杀朱温吗?”秦轩已经猜出了父亲此行的目的,心中更加焦急。
“主人也是见机行事,毕竟不知圣上安危,不敢贸然起兵。”蒙羽英俊的面庞上现出一丝凝重,值此乱世没人可以置身事外。
“羽叔,我即刻前往洛阳!”秦轩起身就要走,却被蒙羽给拦了下来。
“此事原本是要瞒着少主,既然少主已然来到棣州,那就依主人之命行事,主人让少主率领卢龙军深入河南道腹地,将朱温吸引过来,以便主人在洛阳行事。”蒙羽述说着秦北炎留给秦轩的话语,神情间却是更加凝重,似在担心秦轩深入河南道腹地之事。
“好!我带人直接杀去洛阳城!”秦轩握紧双拳,眼中暴起厉芒。
“少主不可!”蒙羽赶紧出言相劝:“少主只需搅乱河南道即可,朱温在都畿道屯有重兵,少主切不可轻入!”
“就依羽叔所言!”秦轩略一沉思,已从激荡的情绪中警醒过来,搅乱了河南道远比杀进洛阳城对父亲更有帮助,何况以沧州这点人马也杀不进洛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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