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张安带人守护在身边,刘贺睡的踏实了。他将这二百余人排成三班,日夜轮替守护在自己身边,原本危机四伏的深宫,一下子安稳了许多。
为了掩人耳目,刘贺免去了田延年在宣室殿的宴会,改为在在温室殿举行。每天从早到晚,昌邑的死士们表面上吹奏着充满异域情调的曲目,实则在用生命保护着他们誓言效忠的天子。
宫外的守卫们不知道刘贺的宴会到底有多么奢华,只知道肥猪、羔羊整只整只的送进了内殿。烤肉的焦香每天都从宫闱帘幕间窜入他们的鼻翼,刘贺偶尔遣王吉送来的美味炙肉,更让他们坚信自己看守的不过是个穿着龙袍的纨绔子弟。
除了这些表面的掩饰以外,刘贺还邀请了一班重臣前来同乐。当初立下拥立之功的蔡谊就是最重要的座上宾。自从丞相杨敞告病以来,蔡谊这个副丞相御史大夫就接过了丞相的行政大权,一个猛子扎进了政务之中,享受起了政府元首的快乐。
可是唯有一样令他不快乐,就是立下拥立之功的他,却迟迟没有等来梦寐以求的丞相之位。
蔡谊也多次私下通过田延年表示过,希望大将军能够对他加以封赏,他蔡某必定报恩。可是大将军只是回给他一个冰冷的答案:
“丞相乃陛下敕封,旁人不得置喙。”
蔡谊看出来,大将军这是卸磨杀驴。要不是他提出拥立少主,帮助大将军巩固权力,一旦广陵王长君继位,说不准他霍光这会就步了周勃周亚夫父子的后尘了!
可是懊恼无用,蔡谊历来是个务实派,就像当初他拥立刘贺只是因为利益,眼下他再转投刘贺,也不会是因为什么忠诚。
不是让我去找小皇帝吗?好,我就去抱小皇帝的大腿!他 刘贺虽然还是个小树苗,可是你霍光也不是当年的参天大树了!你不过是一棵愈发干枯的朽木,早晚会被新的大树取代!
抱着这样的想法,蔡谊一头钻进了刘贺的宴会,腆着一张老脸去捧小皇帝的场。起初,宴会只是田延年为了给刘贺宠幸宫嫔助“兴”的暖场,天子在宴会上总是显得拘束,甚至还有过半途立场。
可是当宴会转到温室殿后,蔡谊发现小皇帝明显放开了。虽然还是不怎么谈论女人,但是笑声明显比之前多了,甚至往常不常沾染的烈酒,也大胆饮下。有时候小皇帝红着脸喊他的那声“蔡卿”,总让他幻听为“丞相”。
这一晚,老乐师张安带着一群小徒弟在大殿中再次奏响了他闻所未闻的曲子,琴韵伴随铃声回荡在庭柱之间,更生空灵之感。据天子说,这是昌邑民乐,名曰七里香。
蔡谊望着场中长袖善舞的歌姬,渐渐看的醉了。一群同来附和的公卿,同样脸上洋溢着满足的憨笑。
“蔡卿!”…
刘贺举着酒樽,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身边。
蔡谊连忙退后行礼:“陛下……”
“哎,蔡卿不必多礼,这不是宣室殿,来,满饮此樽!”
蔡谊抬头,见小皇帝正用一双醉眼笑望着自己,虔诚的接过酒樽,一饮而尽。
饮罢,他大胆的将空了的酒樽反倒,以证明自己的诚意和豪爽。身为臣子,这本是极为不敬的动作。
刘贺不以为意,高兴的大叫道:“好!蔡卿豪爽!由你为百官之长,朕心甚慰!”
蔡谊连忙道:“陛下,臣是御史大夫,百官之长当为丞相。”
“卿还不是丞相?”刘贺一脸惊诧。“你不是拥立朕入朝继位的首功之臣吗?之前听说 大将军让你代行丞相职权,朕还以为你马上就是丞相了。”
蔡谊一脸尴尬:“臣……德薄功浅,不敢奢望相位。”
“哎,蔡卿过谦了。朕这种德行都能当天子,你有何不能当丞相?”
说着说着,刘贺突然收起浅笑道:“不过这功劳嘛……确实也值得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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