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姜舒梅嗅到浓郁的面饼麦香味,饿了一晚上的肚子咕咕作响,让人不由自主地咽口水。
“娘。”姜舒梅走到灶台旁,鼻子嗅来嗅去,黑白分明的眼睛朝锅里看去。
李晓秀也不知道几点醒的,看起来眼睛还有点红,手上的动作却不停歇。
稠度刚好的面糊倒入锅中,薄薄一层很快被烤的焦脆,用木铲翻过来后很快便能出锅。
“尝尝看?”李晓秀迫不及待地示意女儿。
“我先去漱口!”
姜舒梅以惊人的毅力忍耐着,用几乎生平最快的速度完成洗漱。
等再次回到灶台边,面饼的温度入口刚好。
明明只加了一点昨天从村长家借来的调料,却好吃地让姜舒梅想到上辈子品尝的大厨手艺。
“娘,您的手艺比饭店还好呢。”
姜舒梅真心实意地夸赞着,李晓秀却不好意思。
“哪敢和正儿八经的大师傅比。”
“娘在我心里是最好的。”姜舒梅向来嘴甜,何况这个妈对她也真的好,这话说的是真心实意。
可这简单一句,却让李晓秀的眼睛越发红了。
“妮儿,娘……娘……”
李晓秀想说什么,却觉得自己笨嘴拙舌,什么都说不出口。
只觉得身上暖暖的,那些对未来的惶恐全都被女儿这句话安抚了。
无论以后如何,至少现在她和女儿离开了那个吃人的魔窟,再也不用为姜老太的阴晴不定担忧。
姜舒梅不擅长面对亲人的泪水,急忙转移话题。
“娘,昨儿我就想问了,这知青点说是废弃了,可屋里的东西还挺全的,怎么没人拿?”
这是一个物质贫乏的年代,东西都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铺张浪费是绝不可能的。
来到这里以后,姜舒梅才明白上一世遇到的那些特别爱占便宜的老头、老太太是怎么回事,从这个时代趟过的人实在是穷怕了。
可这边灶台上的铁锅、挑水的水桶、床上的床板甚至门口那个小小的梳妆台竟然都在屋子里,没被人拿走。
这就让姜舒梅不得不奇怪了。
李晓秀叹了口气,“别人不敢,当初刘家那闺女……”
姜舒梅这才知道了缘由,说起来也是一桩悲剧。
几年前知青大规模返乡,从农村回到城市,这中间闹出不少糊涂官司。
其中有些人已经在农村娶妻生子,有良心的还能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带家人回城,但也有许多人担心老婆孩子成了负担,毫不犹豫地将她们抛下。
李晓秀口中的刘家闺女就遇到了这样一个现代陈世美。
当初知青们一穷二白地来到农村,刘家也算有些家底的,任由女儿嫁给了一文不名的男知青,帮衬了不少。
可在接到返城消息的第一时间,刘家闺女就被男人抛弃了,对方在没有介绍信的情况下偷偷逃出了村,还卷走了刘家的钱。
绝望之下怀有身孕的女人来到知青点询问情况,可和男人同乡的知青们却都摆出一问三不知的模样。
不少人让她放弃,说她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绝望之下刘家闺女竟然一头撞死在墙上,死的时候还怀有身孕。
这事一出,知青们更是仓皇逃离,再也不敢留在余晴村,生怕被迁怒。
知青点很快空无一人,住得近的村民又说经常能在晚上听到女人的哭号,那声音和刘家死去的闺女一模一样。
虽然一直宣传破除封建迷信,可这种东西千百年来早就根植于人心,大家心里害怕,又怎么敢动知青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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