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一身黑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早早身后的阴影里,盯着她站在月光下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
夜风掀起早早的衣襟和发梢,漫天银辉之下她纤细的身影好像已经与眼前的荒草树影融为一体。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站着,静静地陪伴着彼此。
直到虫鸣又起,直到月落梢头。
此情此境,此时此刻,对他们来说能有片刻静默的陪伴已经是能想象得到的极致幸福了。
直到月亮慢慢落下,最后一丝光辉隐没在树影之后,站在阴影中的沈澈忽然闪电般倾身向前,毫不犹豫的一个手刀向早早的后颈劈了下去!
早早好像早有准备,低头侧身躲过,脚下跟着一个横踢,两个人在电光火石之间沉默而迅速地交起手来。
早早五岁开始跟着外公学习武术,这些年来从未有过懈怠,这几年她孤身一人在外生活,从未吃过亏,身手可见一般。
沈家的孩子也是年幼就安排体能训练,沈澈的情况又特殊,家人为了让他发泄经常无端而来的戾气,给他安排了几位武术教练常年教导,让他能有健康积极的渠道放松身心,三年前武术教练集体请辞,因为已经对他教无可教。
以前两人相处的时候也曾玩闹着动过手,每次沈澈都被早早制服,两人还从未如此拿出真正实力对打过。
几个回合之后两人的眼睛都开始发亮,看对方的目光充满了赞赏,手上的招式也越来越凌厉迅速。
打了十多分钟之后早早体力不支慢慢落了下风,沈澈也不再步步紧逼,找了个空档扑过去把她紧紧抱住,早早要回击的手肘也在最后关头收了回来。
“早早,别打了,你听话。”
早早跟沈澈认识这么多年,第一次听他如此强势地跟自己说话,老老实实待在他怀里,嘴上却并不妥协:“不。”
沈澈把她抱得更紧,身上早就准备好的束缚带却不忍心拿出来用在她身上,试图跟她讲道理说服她:“早早,你打不过我,听话,再打就伤着你了。你现在回家,放心,你想做什么我知道。他们对妈妈和外公做得事,我会让他们千百倍地偿还。”
“你回家等我,最多两年我就能回去了,我保证,我一定会尽快回家找你。”
早早紧紧咬住嘴唇,背对着沈澈坚定地摇摇头。她等不了他了,所以更不能让他为了自己手染鲜血。
那些两人心照不宣的幸福未来她再也给不了他了,只能给他一个干干净净的人生。
沈澈把脸贴在早早的头顶,深深吸了一口气,“早早,我没事,你知道我……我很小的时候就被诊断患有重度精神分裂症,我……的精神状态不正常。我杀了他们,很快就能从医院出来,你听话,我不会拿我们的未来做赌注,我会好好回去陪你。”
如果不是形势所迫,他永远都不会在早早面前说出他的病,那是他最难以启齿的羞耻过往。而且有早早陪伴的时候,他从来都健康快乐,那些从出生就如跗骨之蛆粘附在他灵魂里的肮脏龌龊只要有早早,就会全部退散。
早早是他的世界里最干净纯粹的东西,是救赎,是光,他怎么会让她知道他那些黑暗的经历?可今天这些必须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韩君平不是想逼疯我吗?那我就真疯一回,看她能不能承受得起这个后果。”
他去抓了李诗涵母女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韩君平母女,可发现人已经失踪了。他不用想也知道是早早把他们带走的。
别人跟早早分离三年可能已经对她的生活开始陌生,可沈澈不会,因为他全部身心都放在早早身上,即使只跟她重逢一天,他也能把她所思所想了解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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