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接过一旁天星宫弟子递来的水壶,云迟将右手的血迹冲洗干净后捂着鼻子离开眼前这个简陋祭坛,毫不犹豫便往洞口走去。
打满马赛克依旧不能过审的画面对于普通地生在红旗下的云迟来说冲击力实在太大。
如果不是有穿越了这个更具冲击了的事件占据他的注意力,云迟恐怕此刻正扶着石壁将昨夜的晚饭一块儿呕吐出来。
“看来我们追查的那些失踪人口,应该都在这里了。”
云挽雪看着祭坛四周盘坐着的几具干枯尸体,脸色有些阴沉,“用大量的鲜血绘制图腾和阵法,我认不出是献祭还是请求赐予。从这几个人的死状来看,有些像被阵法反噬。
“我们早些追查到这的话,也许就能阻止惨剧的发生。”
云聚闻言冷哼一声,低声道:“这么点血量显然和失踪报告上的数字对不上,与其叹息他人不幸,不如抓紧追查其他可能存在秘密祭祀。
“这里显然是一处仪式失败了的据点,但只要他们没有成功达到目的,就会有人不断受害。”
冷着脸盯着地上那巨大的发黑的复杂符号,云聚的眼中倒映着闪烁的火。
吩咐随行弟子仔细搜查洞内蛛丝马迹之后,二人沉默着一前一后走出洞穴。
洞口。
云迟正臭着一张脸蹲在一旁的山石上生闷气。
‘那可是渔村一百套房产啊!换算下来我要从盘古开天之时就开始九九六福报才能赚这么多!’
云迟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我只想安安静静当个废物,就那么难吗?就那么难吗?’
又是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响起,云迟只觉得脑袋被人狠狠敲了一下。
奇怪的是,除了一阵眩晕外,想象中的剧痛迟迟没有到来。
这让下意识抱头蹲防的云迟有些尴尬。
正当他一头雾水之际,一卷隐隐有金光闪过的卷轴凭空出现在云迟意识里。
恰巧此时心情沉重的云挽雪从洞窟中走了出来,刚适应山洞外阳光的她立马便瞧见云迟的狼狈模样,急忙关切地上前询问:“晚来,你莫不是真的吓着了?怎么如此……”
来不及仔细研究这突兀出现的卷轴,云迟赶紧跳下山石小跑到云挽雪身旁解释道:“师姐千万不要误会,我不过是……额……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实在是想不到合适的借口缓解尴尬,云迟只好十分生硬地企图转移话题。
好在云挽雪也看出云迟并不像受惊的样子,于是十分贴心地并不深究,这才让云迟觉得自己社死得不是那么彻底。
顺着云迟的话题,二师姐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魔教妖人图谋不轨祸害无辜,里边的阵法我们知之甚少,只好先将这里发生的事禀告官府,让他们去伤脑筋。”
云迟本就对这里的事不太上心,闻言自然也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膀,潇洒道:“如此最好。”
“既如此,挽雪便带着小师弟一道去官府报案,我在此等候里边的师弟们检查结束后继续沿着之前收集线索追查。”云聚面无表情地接过话题道。
“那便按师兄安排行事。”
云迟二人向着大师兄微微行礼,转身沿着小路下山而去。
“我原本担忧你对大师兄心有龃龉,还怕你不愿与他互动。看来是师姐多虑了。”
师姐弟二人在寂静的林间小道间无声赶路时,云挽雪轻声喟叹道。
云迟闻言一愣,脱口道:“原来师姐心中是这般瞧我。”
随后不等对方解释,他继续说道:“大师兄入门最早,学艺最精,为人刻苦又刚正。他处处比我优秀,见我得了师尊衣钵,心里自然是不服气的。我怎会怪他。”
从这具躯体的客观记忆来看,云迟这番话也算是肺腑之言。他能被云老宫主选为继承人,十有八九是走了狗屎运。
毕竟文不能金榜题名,武不能缚鸡搏兔,再排除是老宫主的私生子之后,云迟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原主能成为天星宫继承人。
“话说回来,这次下山追查人口失踪案,本就是官府不愿调查,各地乡民涌向咱们宗门叩拜许愿之后,义父才命我们下山。此次往府衙报案,师姐,我看咱们依旧要无功而返,何必再白跑一趟?”云迟一边回忆一边不解地问到。
云迟有此般疑惑,自然是由于对封建政权的极度不信任。
在他的印象里,冤杀平民,杀良冒功才是一个合格的封建王朝该有的常规操作。
况且人口失踪这等麻烦的案件,官府多半避之不及。
倒不是说有多棘手难办,而是办案周期长、见效慢、功劳少,案情复杂费时费力不讨好。
是时,大晋王朝治下表面虽一片歌舞升平,看起来一副太平盛世景象,实际上各地王侯世家权贵对底层民众的压迫比起战乱之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人口失踪,既可能是农户逃籍成为流民,也可能是旅途惨遭山匪水盗劫掠,还可能是乡绅恶霸强夺暗害,更可能是被黑牙子绑架运卖……
府县衙门每年收到的失踪报案堆了小半案库,却根本抽不出人手调查,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有确凿人命案,便通通只立案不调查。
果然,只见云挽雪无奈叹了口气道:“官府此前多有搪塞推脱,非不愿实不能也。失踪案件各有事因,各地每年报失人口成百上千,官府查不过来的。”
随后她话锋一转,“不过我们这次既然掌握确凿了证据,明确是有妖人劫掠平民意图血祭,事关辖区治下平靖,那官府就不得不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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