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了,感慨就多了。生死线上走过一遭的老丁头在钱阳面前毫不掩饰地显露出了自己的脆弱。
是对无依无靠、孑然一身的恐惧?还是在失去前进方向后对未来的迷茫?
钱阳并不能深刻体会到老丁头的孤独和无助,但他确实觉得,老丁应该还有更加精彩的后半生。至于他自己,只该是老丁生命中的过客。
其实谁在别人的生命中又不是过客呢?只不过有些人同路的时间久些,有些人仅仅是擦肩而过。
“老丁啊!”钱阳故意摆出了轻松的神态:“我觉得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倒也没有必要强行贴上什么标签。师徒又如何?不是师徒又如何?如果人与人被身份标签之后的伦理、责任所束缚,相处起来就会少了一些本真,缺了一些纯粹。”
老丁头侧了侧脑袋,在转回头时,眼泪已经消失不见,强笑道:“我只是觉得,若是真的有个徒弟也挺好的。”
“你该不是想有个徒弟给你端茶递水,养老送终吧?”钱阳表情夸张。
老丁头略一思索,笑道:“那也不错啊!”
钱阳撇了撇嘴:“您老人家至少还有二百年好活,现在想这些是不是略嫌早了一些?”
老丁头打了个哈哈:“人总得想得长远一些吧!”
钱阳站起了身:“老头儿,别再把自己当老头儿了,我已经把你从坟墓里拔出来了,还有半辈子的精彩在等着你呢!”
老丁头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不知为何,他就是无论怎样也找不到重生的快感。
钱阳叹了口气:“活都活过来了,你打算以后干点什么?”
“我还能干什么?”老丁头一声苦笑:“接着赌石头呗,顺便再等个驻场的机会。可是突然觉得没什么动力了呢?”
钱阳皱眉:“你真的喜欢赌石这个行业吗?”
老丁头撇了撇嘴:“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而是我没有其他的选择。”
“好吧!你这辈子是离不开石头了。”钱阳站起了身,突然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让这个行业做出一些改变呢?”
“改变?怎么改变?”老丁头一头雾水。
钱阳略一思索,说道:“我曾经和一位道友探讨过赌石行业的现状,我们认为赌石如果作为一项单纯的娱乐行业存在,或许会更有生命力,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只是某些人敛财的工具。”
“区别在哪里呢?”老丁头明显是当局者迷。
钱阳解释道:“两者根本的区别就在于那疯狂的利润率,按照现在赌石行业的利润水平,所有参与赌石的人其实都是被人为描绘的暴富场面所迷惑了。”
“但被骗的人终究是少数,而人也终归会有清醒的一天,于是赌石就被限制在了一个狭窄的圈子当中,永远不会有发展的前景。”
“你想说什么?”老丁仍旧有些迷乱。
钱阳微笑:“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愿意把赌石变为一项真正的比拼技术和实力的公平游戏吗?”
老丁头的眼睛逐渐放出光彩。
钱阳接着道:“当赌石真正变成一项公平的娱乐活动,那么赌石就可以走出西荒,走进所有修士的日常,成为所有修士都认同且乐于参与的全民游戏。从此也就不会再有你这样怀才不遇,郁郁而终的可怜老头存在了。”
老丁头被钱阳描绘的美好画面打动了,喃喃说道:“好是好,可是利润率降低,那些宗门是不会同意的。”
钱阳摇头:“不过是短期利益和长远利益的区别罢了,只要向这个方向努力,我觉得还是有希望的。”
老丁头呆愣了半晌,突然苦笑着摇了摇头:“想得再好又有什么用,我一个身无长物的孤苦老头儿,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钱阳露出灿烂的笑容,向前走了几步,给了老丁头一个结结实实地拥抱,低声说道:“我在帮你寻觅一个机会,或许可以给你一个施展的平台。”
老丁头不明所以,推开钱阳,脸上满是诧异。
钱阳丢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推门而去,只留下一句激情满满的话:“老头儿,好好活着吧!这个世界还等着你来拯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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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神苏醒的当天,多宝宗的崔堂主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架着胳膊从隐剑门分堂丢去了大街上。
可人们惊讶地看到,这位崔堂主不仅没有半分不满,反而向那两名丢他出来的隐剑门弟子赔上了笑脸,然后拍拍身上的尘土,头也不抬地溜回了多宝宗分堂。
多宝宗迎回了他们的堂主,也没有半分庆祝的打算,而是就此闭门谢客,低调地让人摸不到头脑。
反倒是隐剑门近来活动频繁,陈二长老和马堂主四处走亲访友,依次上门到各个宗门的分堂拜访。
拜访的目的并不是什么秘密,有心人很快便打探出,原来是那位沉寂了多年的品石届泰斗“丁神”终于病愈出山,隐剑门正在试图为其寻觅一个驻场品石师的职位。
那边隐剑门在卖力奔波,这边“丁神”也终于正式出场亮相。
踏足金丹期的丁神已经不复从前的老迈,健硕的身姿,犀利的目光,从容的气质,这些无一不在表明丁神重回了人生巅峰。
或许有些资历尚浅的人并不知晓所谓的丁神是何等人物,不过没关系,在有心人的热情介绍之下,丁神那光辉灿烂的履历很快便传得人尽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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