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掌柜,让他们走人,”和师爷指着站在郑掌柜身后的七八个伙计,“你和账房先生留下。”
郑掌柜、账房先生和七八个伙计都是茅文邦的人。
七八个伙计在众目睽睽之下,灰溜溜地走出店铺,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郑掌柜,你们把账册拿出来,和徐掌柜的账册对一下。少多少银子,明天如数送到怀仁堂来。为仁少爷,您看这样成不成?”何师爷点头哈腰道。
“徐掌柜,你让伙计们都进来,按照账册对一对店铺和库房里面的货,该补多少银子,由我们的账册说的算。何师爷,你看成不成啊?”经历了这次磨难的谭为仁绝不会再对茅文邦之流有半点仁慈之心仁慈是要看对象的。
“成啊!就按为仁少爷说的办。”何师爷面带微笑,头点的像蒜瓣一样。
“何师爷,差多少银子,今天晚上就要交割一会儿,我们在县衙交割,今天的事情今天了。除了怀仁堂,凡是被茅文邦霸占的店铺和作坊的亏空,今天晚上都要补齐。”谭为琛望着何师爷,不紧不慢道。
“是是是,请大少爷放心,今天晚上一定补齐一定补齐。”
“当初,你们有胆子把谭家的店铺和作坊全部吞到肚子里面去,今天就应该有勇气全部吐出来你们也不怕把自己撑死。”二墩子道,“你们也不想一想,一条小蛇,能把大象吞到肚子里面去吗!”
何师爷无言以对,只顾一个劲地用衣袖擦拭脸上的汗珠。
“徐掌柜,你们在这里跟何师爷办交接,我们先回谭家大院,对好账以后,直接到县衙去拿银子,我一会就到县衙去。梁大夫,您年纪大了,早点回家休息。”谭为琛道,“郑掌柜,我们怀仁堂的匾额在什么地方?”
“回大少爷的话,怀仁堂的匾额在后院库房里面。”
“二墩子,你带人把怀仁堂的匾额挂到门头上去。”
“好勒。”
“大少爷慢走。”徐掌柜道。
“为琛少爷慢走,为仁少爷慢走。”何师爷点头哈腰,将谭为琛和谭为仁送出店铺的大门。
围观的人群让开一条路,之后,大家便跟在谭为琛和谭为仁的后面朝北街走去。
谭为琛回头看看跟在后面的人群,结果看到了一直跟在兄弟两后面的梁大夫。
谭为琛转身回头:“梁大夫,我不是让您回家休息吗?这些日子,您为谭家人吃了很多辛苦。天不早了,您该回去歇着了。”谭为琛道。
“大少爷,看到你回来,老朽高兴啊!老朽盼这天,已经盼了多少天了。大少爷不必担心,老朽的身体好着呢?”
三个人走到谭家大院门口的时候,院门前的大路上聚集了很多人。
看到谭为琛和谭为仁回府,人们自动让开一条路。
院门前的东缓坡上停着三辆马车,台阶下停着两辆马车,西缓坡下停着三辆空马车。
茅文邦正在指挥二十几个衙役抬木箱,这些衙役中,有一部分是茅文邦从县衙带来的,还有一部分是一直留在谭家大院值守的衙役。
族长手拄拐杖站在台阶上,族人围在马车旁边观望。箱子是茅文邦带着衙役从谭家大院抄走的,现在,自然要由茅文邦和众衙役抬进谭家大院。
茅文邦一边指挥衙役搬箱子、抬箱子,一边不停拿起乌纱帽擦拭额头和眼睛上的汗珠。
让茅文邦汗流浃背的不是因为他出了多少力气,而是谭氏族人和歇马镇人说的那些难听的话人们是故意说给茅文邦听的,所以,故意提高了嗓门。
“钦差大人怎么不把茅文邦抓起来呢?”
“是啊!这个家伙头顶生疮,脚底板流脓坏透了,千万不要让他滑过去。”
“不要担心,钦差大人虽然不知道茅文邦是什么货色,但谭家人的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话我爱听,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谁都跑不掉。”
“他看谭家富甲一方,垂涎欲滴,早就想把谭家一口吞到肚子里面去了。”
“这就叫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就是担心把自己撑死,这才把东西全吐出来了嘛!”
“把吃到肚子里面的东西吐出来,不知道是啥滋味?”
这段对话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这恐怕要问茅知县茅大人了。”
又是一阵笑声。
“他是翟中廷的得意门生,翟中廷构陷谭老爷,肯定有他的事情,这个家伙最会见风使舵。”
“可不是吗!前天晚上,天还没有黑,茅文邦就把怀仁堂的大门关上了,谭家人回歇马镇,他八成是闻出了什么味道。”
“谭家对他不薄,真没有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是啊!今天,他茅大人可是丢人丢到家了。”
“丢人是小事,脑袋能不能呆在他的脖子上,我看悬。”
“依我看,这只是一个开始,好戏还在后面呢?大伙儿就等着瞧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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