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女子已经快不行了,小男孩正在发高烧。”
“小男孩的身只有内衣,脚有一只虎头鞋,不远处还有一只虎头鞋,如果不是女子把小男孩抱在怀里,小男孩早被冻死了。”
“后来呢?”
“后来,师徒三人将女人和孩子带回寺院让星云禅师救治。小男孩是得救了,但那女人没有活过来。这个小男孩是我的义子向东。”
“女人没有留下什么话吗?”
“女人病的很厉害,山的时候,她快不行了。弥留之际,女子说过一些话,但女子的气息微弱,语焉不详。”
“她是想说什么,但什么都没有说清楚,悟觉住持没有听到一句完整明白的话,只有老爷、太太、公子说的较清楚,没有一句囫囵话。”
“悟觉住持只听出一个大概:这个女人请求悟觉住持留下小孩,并帮这个孩子找到他的生身爹娘。”
“悟觉住持有没有交给程班主什么东西呢?”
“有,悟觉住持交给我几样东西,这几样东西,我一直保存着,今天,我把它们带来了。”
程班主一边说,一边解开一个包裹,从包裹里面拿出几样东西来。
程班主从包裹里面掏出来的东西分别是一套小孩子穿的灰布内衣,衣是衣襟,下衣是一条大腰筒子裤,还有一个半旧不新的黑色褡裢。
褡裢有两块灰布补丁,还有一条粗布汗巾,一双虎头鞋。
还有一条女人穿的绣花裙和一双绣花鞋,裙子绣的是荷花,鞋子绣的是梅花。
“谭老爷,绣花裙和绣花鞋是女人穿的,当时,悟觉住持留了一个心眼,在安葬女人的时候,特地留下这两样东西。”
看过几样东西之后,谭老爷的眼睛里面流露出失望的情绪。
程班主也看出来了,他带来的几样东西,没能和谭老爷记忆的东西对号。
“翠云抱着琛儿离开谭家的时候,琛儿的身穿着一套粉红色的绣着麒麟的内衣,可这套粗布内衣是普通人家孩子穿的内衣。”
“离开应天府的时候,翠云只带了一个包裹,没有褡裢。”
“当时,翠云的身穿一件绣着海棠花的棉袄,裙子也是海棠花翠云最喜欢海棠花,她的衣服要么不绣花,只要有花,一定是海棠花,翠云从不穿绣花鞋,她喜欢穿普通的布鞋。”
言语之,谭老爷的信心发生了动摇。
“谭老爷,您想一想,翠云是在回到霍家洼三天以后才带着公子到安庆程去看郎的,翠云和公子会不会已经换过衣服了呢?从应天府到安庆霍家洼,要走好多天,翠云和公子身的衣服也该换了。”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谭老爷心有不甘:
“程班主,您说的普觉寺和悟觉住持发现两个人的寺院在什么地方?”
和昌平公主一样,谭老爷也想从寺院和翠云老家霍家洼的位置关系找到依据。
“在安庆城外。普觉寺在安庆城外的幕寨山,悟觉住持发现两个人的寺院在安庆城和幕寨山的路。”
“悟觉住持应该是到安庆城去化缘,发现两个人的寺院应该是在回寺院的路。”程班主道。
“翠云的家在幕寨山的东麓霍家洼,这难道是一种巧合吗?”
“翠云带着孩子,不是到安庆城去看医生,是到安庆城外的回龙镇看医生。”
“回龙镇在安庆城到幕寨山之间的路。”谭老爷若有所思道。
“安庆城外的普觉寺?翠云的老家在安庆,难道翠云离开家以后,或者回家的路曾经在那个破败的寺庙里面落过脚?时值冬天,小孩子的身怎么会只穿内衣呢?”
“悟觉住持说,他们应该是遭到了抢劫,两个人身值钱的东西包括值钱的、能御寒的衣服都被劫走了。“
”女子身的裙裾很破,所以,没有被劫匪扒下来,褡裢的旁边还有三个馒头,面沾满了灰土,地还有几包散开来的草药。“
”悟觉师傅把两个人带到普觉寺医治。”
“小孩子有没有说什么?一个两岁大的孩子,他应该能说点什么琛儿在一岁的时候已经会说话了。”
“悟觉住持也是这么想的,他是想从小孩子的口问出一些东西来,可孩子还因为生病,烧得很厉害。”
“脑子本来不清楚,几天高烧之后,头脑更不清楚,悟觉住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问出了小家伙的名字。”
“什么名字?”
“根据小孩子的发音,好像是真儿,或者是臻儿、“正儿”,总之是和这三个字差不多的音。”
“谭老爷,贵公子叫什么名字?”程班主也希望从名字找到根据。
“我儿子的小名叫琛儿,汝贵玉为琛的“琛”。我们夫妻俩和佣人都是这么叫他的。”
“他应该能记得一个两岁大的孩子,应该记事了。真儿和琛儿在发音还是较接近的,特别是这两个名字都有一个儿字。”
“这不应该是一个偶然的巧合。到目前为止,这个儿是少班主和我儿子唯一有联系的地方。”
“谭老爷,令公子琛儿的身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号呢?”
“有啊!”
“有什么记号?”
“在琛儿最后一个脊椎骨的两边各有一颗黑痣。”
“这对了,悟觉住持第一次给真儿洗澡的时候,看见的是最后一个脊椎骨旁边的两颗黑痣。”
“这世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吗?”谭老爷突然有点兴奋。
“悟觉住持真是一个有心人,谭老爷,除了这两颗黑痣,公子的身还有没有其它东西呢?”
“琛儿的身边只有两颗黑痣。程班主,你告诉我,程少主的最后一个脊椎的旁边是不是有两颗对称的黑痣?”
“不错,是有两颗对称的黑痣。真儿的后腰一共有四颗黑痣。”
“有两颗黑痣在您说的位置,在这两颗黑痣的间有一颗黑痣,在这三颗黑痣的方有一颗黑痣,四颗黑痣构成一个三角形。”
“四颗黑痣?这不对了。”
“谭老爷,您别急,您听我慢慢跟您说。”
“悟觉住持说,他收养向东时候,向东的后腰只有两颗对称的黑痣,另外两颗黑痣是后来才有的。我只是不明白,这痣也有后天生的吗?”
“后来才有的?”谭老爷的眼睛里面突然放出光来谭老爷找到了程少主和琛儿的切合点。”
“但他并没有忘乎所以,“我也不懂,人身的黑痣也有后天长出来的吗?”
“悟觉住持是这么跟我说的。”
谭老爷站起身,走到珠帘跟前:“来人啊!”
不一会,蒲管家走到谭老爷的跟前。
“蒲管家,你去跟高鹏讲,让他把梁大夫请到和园来。”
“老奴这去。”蒲管家转身离去。
谭老爷坐下以后,谈话继续。
“程班主,您接着往下说。”谭老爷看出程班主的话还没有说完。
“谭老爷,真儿的身还有一个蟾蜍模样的胎记。”
“程少主的身还有一个蟾蜍模样的胎记?”
“琛儿一生下来,接生婆找遍了全身,接生婆只找到了两颗黑痣,没有看到胎记。”
“夫人也仔细找了好几遍,也没有找到胎记。难道胎记也可以在后天长出来吗?”
“胎记在真儿的股沟里面。”
“胎记在股沟里面?接生婆和夫人都扒过屁股沟连头和胳肢窝都仔细看过,但都没有看到胎记。”
“也可能是胎记太小因为孩子还小吗!所以,接生婆和夫人都没有发现孩子屁股钩里面的胎记,胎记的颜色也较淡。”
“孩子长大以后,胎记才会越来越明显,关键是孩子的胎记长的不是地方,屁股钩是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
“程班主,悟觉住持还健在吗?”
“自从离开普觉寺以后,我再没有去过普觉寺。掐指一算,到现在已经有十二年了。”
“悟觉住持现在有多大年纪?”
“当年,悟觉住持是七十四,现在应该是十六岁,我们下山的时候,悟觉住持的身体还较硬朗,现在身体怎么样,小人说不好了,谭老爷是不是想见一见悟觉住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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