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锟的年龄在三十岁左右,身高尺以,看去虽然较清瘦,但却很精干。
一头飘逸的长发挽在脑后,身穿一件棕色带黑色毛边的夹袄,腰间系着一根一揸宽铜头腰带,下身穿一条黑底暗绿色长袍,膝盖以下,脚踝以缠绕着绷带,脚穿一双黑色的牛皮皂靴。
他右手打着一把伞,左手提留着一把佩剑。
赵庭臻的年龄在二十五岁左右,身高七尺左右,看去曹锟壮实魁梧许多。
他的头扎着一条紫色头巾,身穿一件灰色对襟棉袄,下身穿一条黄色灯笼裤,外加一条皮毛一体的多瓣裙,脚穿一双白底灰帮布鞋,脚踝以,小腿肚一下扎着黑色绑带。
他的腰挂着一把朴刀,刀鞘镶嵌着几颗绿色的宝石,朴刀的手柄光亮照人。
行至镇北桥的北桥头,路的右边有一家马车铺,马车铺南边靠河边的地方有两扇大门,大门里面是一个很大的院子。
院子里面停着几辆马车,河岸边还有一排马厩,马厩里面拴着十几匹马。
贵娃过桥继续往前走。
欧阳御史站在北桥头等候。
曹锟和赵庭臻走进马车铺,一个呲着一颗大金牙的伙计迎了来:“客官,要车马?”
曹锟点了一下头。
“坐人,还是拉货?”
“要一辆带篷车。”赵庭臻道。
“三两纹银一天。押银二十两。”
曹锟从包裹里面摸出一大三小四锭银子,放到柜台。
大金牙拿起银子,放进抽屉里面,然后将曹锟和赵庭臻领出另一扇门。
门外是停着马车,拴着马的院子。
不一会,一个伙计从马厩里面牵出来一匹枣红马,套在一辆带篷的马车的驾辕。
大金牙将一个马鞭递到赵庭臻的手。
赵庭臻从伙计的手接过缰绳,纵身跳马车,抖了一下缰绳,马车驶出车店的大门。曹锟紧随其后。
欧阳御史和赵庭臻在北桥头的马车,贵娃在街和北街的交汇处的马车。
马车从谭家大门前疾驰而过。
此时,仍然有三三两两的宾客走进谭家大院,院门口的高台有十几个小男孩在一起玩耍。
在二龙山的西边,有一条官道直通李家铺。这条路既近,又平坦。路程也是三炷香的工夫。
马车穿过李家铺,在大水塘旁停下。
自从二太太造访过赵家以后,赵长水的身体已经好多了,贵娃跳下马车,撑起伞,便看见赵长水正在送一个女人走出院门。
女人的手抱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小男孩,女人的手还拎着几包药。
贵娃掀起车帘,和曹锟将欧阳大人扶下马车,同时将雨伞举到欧阳御史的头:“大人,那人是赵长水。”
赵庭臻将缰绳拴在水塘边一棵桑树,撑起伞,跟欧阳大人、曹锟和贵娃。
赵长水已经看到了马车和朝赵家院门走去的四个人他的手也打着一把伞。
大概是认出了贵娃,赵长水迎了过来。
“这不是贵娃吗?”
“赵先生,是我啊!”
“贵娃,你怎么来了?”
“赵先生,这位是老爷请来的御史大人,欧阳大人,这是赵仲他爹赵先生。”
“快进屋快进屋。”赵长水显得有些激动,他们没有想到欧阳大人来的这么快。只要欧阳大人过问仲的案子,儿子仲有救了。
赵长水将四个人让进院门,领进正屋:“大人,西厢房还有一个病人,我把他送走了以后过来,大人稍坐片刻,贵娃,你给大人和两位壮士茶,茶杯和茶叶在茶几下面。”赵长水冲出堂屋。
少顷,赵长水拎来一个冒着热气的铜壶,递到贵娃的手离开了。
不一会,赵长水打着雨伞,将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子送出院门。
赵长水关院门,将放在西厢房里面的碳炉拎进堂屋,将铜壶放在炭炉,然后双膝着地,跪在欧阳御史的面前。
这完全出乎欧阳大人的意料,他蓦地站起身,前一步,抓住赵长水的双臂,想把他拉起来。
但赵长水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他眼含热泪:“大人,长水一定要给您磕一个头,您能过问我儿仲的案子,我儿仲有了活命的希望。”
“我儿只会救死扶伤,不曾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他和刘家大少爷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怎么会没来由地毒死他呢?”
“赵先生,既然我到歇马镇来了,我一定会把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你快起来,起来,我们才好说话呀!”欧阳大人一边说,一边朝曹锟使了一个眼色。
在曹锟走过来之前,赵长水还是硬生生地给欧阳大人磕了一个头。
曹锟将佩剑放在茶几,用双手抓住赵长水的胳膊,将他扶到实际是拎起来,然后慢慢放到椅子去的。
贵娃走出厢房,站在走廊蒲管家关照过他,他的任务是领欧阳大人去他要去的地方,见他要见的人,欧阳大人和人说话的时候一定要回避。
曹锟和赵庭臻则抱着刀剑站在堂屋的门口。
“赵先生,案子的事情,你不要着急,你按我吩咐的去做行了。”
“我听大人的吩咐。”
“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问什么,你说什么。”
“行。”
“你儿子赵仲每次给刘明堂用药,是他亲自给刘明堂抓药、熬药,还是刘家人按照你儿子开的方子抓药、熬药的呢?”
“刘明堂得的是肺的病,方子用了将近两年,刘家在李家铺是大户人家,刘明堂的母亲又是一个非常谨慎小心的人。”
“我儿仲不敢怠慢,每次用药都是仲抓药,熬药,然后看着刘明堂把药服下才离开刘府,好在刘家住的不远。”
“刘家住在村子西头,我家住在村子东头,来回也是一袋旱烟的工夫。”
“你说刘明堂的母亲非常谨慎小心的人,她为什么要谨慎小心呢?是她要求你儿子亲自给刘明堂抓药、熬药的吗?”
“是的,刘老爷身体出现问题之后,刘明堂成了刘府的大当家,他的兄弟刘明禄一直盯着大当家的位子。”
“刘明堂的老婆和小叔子刘明禄的关系不清不楚,刘明堂的身体一直不好,他的老婆耐不住寂寞,再加刘明禄在对付女子有的是手段,刘明堂的母亲让仲亲自给她儿子抓药、熬药,恐怕是担心有人在药做手脚吧!”
“刘家是谁到衙门告赵仲的呢?”
“是刘明堂的母亲和老婆到县衙击鼓报案的。”
“刘明堂的母亲也认定你儿子抓的药里面有问题吗?”
“刘明堂毒死亡以后,他娘受到刺激,脑子已经不清楚了。”
“我估计是刘明堂的老婆撺掇她到县衙去击鼓的,在大堂,婆媳俩的口径是一致的,刘明堂的老婆说什么,她跟着说什么?”
“刘明堂的母亲多大年龄?”
“快七十的人啦!过去,她一直是一个精明的人,经历了几件匪夷所思的事情,特别是儿子刘明堂这次出事以后,她颠三倒四,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了。”
“问题应该出在药,什么人有机会接触药呢?”
“我说不好,这得问我儿子仲,可他现在已经被关在县衙的死牢里面。”
“自从你儿子入狱之后,你们去探视过他吗?”
“我和老伴到县衙去过,也见过县丞和师爷,但他们都说仲已经被打入死牢,在知县大人问案之前,家人不能探视。”
“探视赵仲的事情让谭老爷来安排,但你们要向县衙提出探视的申请,眼下,天越来越冷,总该给赵仲送一些御寒的棉衣吧。”
“到时候,我以仲舅舅的身份随你一同探视,我必须和赵仲见一面,见了赵仲以后,我才能确定下面该怎么做。”
“行,我待会儿到县衙去一趟,我这几天吃睡不宁,再见不着儿子,我看自己都快撑不下去了也该见一面了。”
“今天,我问这么多。你现在随我们到歇马镇去。”
赵长水走进东厢房,从柜子里面拿了几锭银子,又走进药房,挑了几盒好的人参。
银子和人参应该是送给县丞或者师爷的见面礼。
马车行至镇西口的时候,欧阳大人让赵长水下了车。
马车行至西街和北街交汇处的时候,贵娃下了车,马车继续朝街车铺驶去。欧阳大人让贵娃进谭家找蒲管家。
贵娃在戏台前的雨棚里面找到了正在忙碌的蒲管家,晚宴结束之后,戏要在这里开演,蒲管家正在做最后的检查工作。
贵娃把欧阳大人的话转告给了蒲管家。
蒲管家当即前往和园的东堂,此时,老爷正在和盛老爷、霍老爷、马老爷、荣夫人和翟温良谈论生意的事情,谭为仁也在。
蒲管家刚在东堂门口露了一下脸,老爷和几位客人交代了几句,留下谭为仁,然后走出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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