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二太太考虑周全，我主要是担心两个孙子的安危，我这把老骨头不足为惜。”

“还是谨慎一些为好。你们住到镇以后，呆在院子里面，我会安排人给你们送吃的喝的。”

“只要你们不出院门，不会被人看见。看库房的宋老爹为谭家做事几十年，是老爷和为仁最信得过的人。”

“大哥，你现在能起床吗？”

“能起床，我的身体已经好了，我是心病只要仲有救，我的病好了。”赵长水一边说，一边掀被子，穿棉裤和鞋子。”

赵长水的精神状态确实好了许多，人一旦在精神有了支撑，身体的疾病会被冲淡许多。

赵妈从衣袖里面拿出两锭银子递到赵长水的手：“大哥，这是二太太给你的银子，你带在身，说不定什么时候用得着。”

“这如何使得，二太太有恩于我们赵家，怎好又拿二太太的银子。”

“快拿着，你们到镇去，只需带一些过冬的衣服，这天越来越冷了，你现在到镇去。”

“你在西街二亭桥下等赵妈，回到镇以后，我让赵妈领你去住的地方，今天晚天黑以后，你再回来接嫂子、儿媳和孙子。我安排一辆马车听你的使唤。”

“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赶回隐龙寺和阿玉她们会合。今天是大太太的寿诞，我们不能在李家铺多耽搁。”

“二太太，您看这样行不行？”赵长水道。

“大兄弟，你说。”

“我让媳妇和两个孙子到镇去侯三他们只会在两个小孩子身做章，再让我侄女儿春妮照应菊英和两个孩子。”

“我们老两口还呆在这里，经常会有人门看病，仲不在家，我们得照应着，家里面还有这么多的草药要侍弄。”

“家里面不能没有人，家里面没有人，反而会引起侯三他们的怀疑晚，您别让马车来接我们，我家里有一辆马车，虽然旧了些，但还能用，也别让来接我们，有长秀搭把手行了。”

“老婆子一会回来，我留一个字条给她，让她把儿媳和孙子接回来等我，我晚回来接他们。”赵长水考虑问题较周到。

“行，那按照大兄弟的意思办。”

“这样也好，菊英到歇马镇以后，我让赵妈领梁大夫到库房去给菊英看病，也可以让赵妈领梁大夫到李家铺来给你把把脉。”冉秋云道。

“菊英确实要好好看看，她的身体本来不怎么好，仲出事以后，她的身体每况愈下。”

“我主要是心病，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小毛病，我自己也能看，不劳烦梁大夫以老迈之身往李家铺跑了。”

赵长水穿好棉裤，系好腰带，穿鞋子，走出厢房，将桌乱七糟的东西拾到长条桌去，从长条桌拿起一张黄颜色的处方纸，将一方砚台拿到桌子：

“长秀，你照应二太太先行一步，我写好留条以后赶到二亭桥等你。”

于是，赵长水留在屋里写留条赵妈撑起伞，搀扶着冉秋云走出正屋，走出院门。

一路无话。

主仆俩走进禅房。

从主仆俩走进禅房到走出禅房，所用的时间，不到一个时辰，这和平时烧香拜佛的时间差不多，所以，不会引起两个丫鬟的怀疑。

主仆七人回到谭家大院的时候，时间是已时过半。

这时候，正是亲朋好友登门道喜祝寿的。

马车行至北街和西街交汇处的时候，冉秋云吩咐车夫停车，待赵妈走下马车之后，马车左拐朝谭家的大门驶去。

赵妈则沿着西街朝南走去。

赵妈赶到二亭桥的时候，哥哥赵长水已经在北桥头路东边霍家祠堂东边的树林里等候，他头带着一个斗笠，身穿着一件蓑衣，棉裤的裤脚卷到小腿肚的方，脚穿着一双草鞋。

赵长水将斗笠的前沿压得很低，他之所以站在霍家祠堂东边的树林里，并将斗笠压得很低，是担心路过祠堂的人认出自己来。

赵妈沿着祠堂对面一条仅能走马车的路朝西走，赵长水跟了去。

行百十步，赵妈右拐走进一条较宽的巷子。冉秋云安排的住处在这个巷子里面。

朝巷子里面走百十步，左边有一个院门，这里是谭家药铺的仓库，谭为仁安排一个老人在这里看仓库，眼下已经进入初冬季节，仓库里面不宜储存太多的药材，所以药材已经所剩不多。

为仁少爷刚刚从鲁掌柜的手进了一批药材，这批药材，一部分放进了怀仁堂的仓库，一部分放在了这里。

这里，除了库房，还有看库房人住的地方，正好可以让赵长水家住一段时间。

这里地处偏僻，大部分房子都是库房，这里紧靠饮马湖，因为交通十分便利，所以，谭、盛、霍、马、荣等大户人家都把库房建在这里。

每家出两个家丁组成一个夜巡队，这些家丁持有n。夜巡队是在十一年前组成的，1410壬酉年秋天，霍家的仓库发生过一次火灾。

谭家的仓库紧挨着霍家的仓库，所以也受到了较大的影响，除了两间库房被烧塌以外，两间库房里面的药材全部烧毁。

于是，由霍、谭两家牵头，组成了一个夜训队。谭老爷认为这次火灾是有人故意放的，谭老爷出钱请青州府衙的捕快暗调查，最后查无实据，不了了之。

只有猜测，没有事实和证据做支撑，肯定是不行的。谭老爷怀疑这把火是马家人放的。

1409年春天，青州府闹瘟疫，君县歇马镇的疫情非常严重，谭老爷和大太太商量后决定，让怀仁堂免费为染疫病的人救治，他还让梁大夫带着几个徒弟门为患者诊治用药。

此时，马家的药铺却关门谢客。谭老爷曾经和马家商量一起为控制疫情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马家也答应了，但马家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有拿出诚心参与救治。

经过这次疫情，谭家的名声大振，相之下，马家的声誉受损严重、一落千丈，所以，疫情被压下去以后，谭家药铺的生意是蒸蒸日，而马家的药铺则是门可罗雀、十分惨淡。

为此，马家耿耿于怀，马家的当家人是马老爷马清斋，他一辈子精打细算，锱铢必较，谨小慎微，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他的二儿子马啸天和白道黑道都有瓜葛，马家还豢养了几个曾经混迹江湖，后作奸犯科遭官府缉拿的亡命之徒。

谭老爷猜测，马家和盘踞在二龙山的匪首费黑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土匪每次到镇来打劫，虽然马家也是打劫对象，但好像是为了掩人耳目。

马清斋和马啸天父子俩看不惯谭家沽名钓誉，邀买人心的做法。

马家一直是这么看谭家的，所以，才对谭国凯阳奉阴违，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自私和狭隘会导致马家药铺一蹶不振、日渐败落。

当然，谭、马两家在历史也曾有过一些矛盾，所以，谭、霍两家发生那场大火之后，谭老爷第一个想到的是马家。

因为这里是存放药材的库房，既要防潮，又要通风，所以，所有的房子修建的较讲究。

这里的房子不但地势高，而且窗户多。下雨天，门窗是关着的，艳阳天，门窗是全部打开的，湖面无遮无挡，药材最怕的是潮湿，有风，有空气流通，药材不会潮湿霉变。

所以，冉秋云把赵长水的儿媳和孙子安排在这里是较妥当的。

赵妈用铁环在门敲了三下。不一会，院门开了，一个年近古稀的白胡子老人拄着一个拐杖站在门口，他的右手打着一把雨伞。

“长秀，你怎么来了？”老人眯着眼睛道。

“大哥，这是宋老爹。”赵妈道。

“宋老爹，您好啊！”赵长水和宋老爹打了一个招呼。

“这不是长秀的哥哥长水吗？”

“宋老爹，我哥的儿媳菊英和孩子要在您这里住一段时间，少不得给您增添麻烦。”

“那敢情好啊！有人来，我也有一个伴了，我一个人在这里，一整天都冷冷清清的。”

“宋老爹，菊英她们住进来，您吃饭的问题不用犯愁了，她们添一个碗，加一双筷子行了，您的年事已高，有他们伺候您，二太太和为仁少爷也放心了。”

宋老爹领着赵长水到两间房子里面看了看，房子里面有现成的家具，稍微增添一点生活用品可以居住了。两间房子正好够菊英等四人居住。

赵妈和赵长水将两间屋子里少量的药材挪到墙角，放在高处，然后拾掇了一下，宋老爹也在一旁帮忙。

三个人将两间房子拾掇好了以后，赵妈妈回谭家大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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