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远尘见他眉眼清秀、衣着华贵,谈吐间颇有一股子江湖人的豪气,心中天然有了几分喜欢,当即笑着应声:“这有甚么!你一会儿尽管吃。不够的话,我再切便是。”
少年咧嘴一笑,频频点头致谢,双手交替搓磨着,一副心急难耐的样子。
“小兄弟,自便就是。”梅远尘见状,忍不住轻笑一声,嘱道,“哦,火下面还烤着地薯。你要想吃,也可取一个出来。”
少年往干柴上瞟了瞟,快速折下两段小枝,正好是一般长短,用作筷子刚刚好。
“原是个练家子,难怪敢一个人出远门。”二梅见他出手迅捷,抖腕、掐指用的也都是上乘手法,虽看不出路数,却大致能辨个深浅。
只见他嘿嘿一笑,夹起最近的一片熟肉就往嘴里放,哈气的空档还不停呼着“好吃!好吃!”
原来,这少年便是上元节在苦禅寺外偶遇冯聪,而后又和法相切磋,几乎与之打成平手的卞一张。
那日输给法相后,他就下了天柱山,一路随性而行,不知不觉便到了泯州。
离家之时,卞一张可是带了不少银钱的。然,一来他游历时日颇不短,二来他向来出手阔绰,遇着对了眼缘之人,不免邀人放肆吃喝一番。是以,两日之前他已囊中羞涩,腰袋内仅余二十几枚铜圆,昨夜住不起客栈,只好就着一间破祠堂歇了一晚。
他性子洒脱不羁,虽然路资已告罄却也并不以为意,一早醒来依旧向北而行。至此时,他已饿了快一日,腹中早已空空如也。先时远远闻了肉香,他就预感自己好运来了。见梅远尘二人甚好说话,他这会儿夹起肉片来便似在自家一般。
二梅对视一眼,示意自己并不介怀。
看着灶台的肉片渐少,梅远尘站起身,取出油纸包,从熟肉中又切下一半,分割成七八个厚片,摊开到木段上烧烤。
不多久,灶台中传来一股淡淡的焦糊味,梅若华快速拔出腰间折花刀,从灶底挑出两个黑乎乎的物事。
“好俊的功夫!”卞一张拍腿叫道。
这大半年来,他游历了大华十余郡去过近百城,所遇众人中除了法相老和尚外,还没一个及得上眼前的年轻女子,一时又惊又喜。
梅若华在厮杀中长大,十四岁便跟着时任菩提心上了净庭山庄,亲手割下殷无垢的人头;十六岁便已幽冥、鬼手两堂无敌手;十八岁上位大师傅列第二。
论武功,她在高手如云的九殿也稳进前五之列。
倘非如此,那夜盐运政司府中,她又如何能在数百搪手的重重围杀中,将傅长生和梅新月两个襁褓安全带出?后来又如何在九殿的无尽追杀中全身逃到了若州城?
背负天煞双孤命格之人,无一不是根骨惊奇的练武奇才,梅远尘如此,梅若华亦是如此。
与梅远尘有青玄这个绝顶高人做武学启蒙不同,在接触长生功之前,梅若华从未练过高深武功。她的武技是从一次一次的杀戮中凝练而成,有着明显的杀手堂痕迹。
青玄看她第一眼就知道“了一剑法”将再多一位传人——她的性子果敢冷厉,她的刀法狠辣直接,简直专为这门剑法而生。
依着师父的吩咐,此行路上梅远尘将“了一剑法”倾囊相授,梅若华不仅学得极快,且能触类旁通,结合自身刀法进行变招。
且梅远尘知她内功根基不深,又偷偷将玄策功传给了她。
梅若华虽不知自己所修习的是真武观镇派武学,却敢肯定那是一门极其高明的内功,心中所感纷繁复杂。
对其生出情愫,也许便是因着这一个又一个的心中所感。
“嫂子,你这功夫了不起啊!”卞一张放下“筷子”,伸手在嘴巴摸了摸油,啧啧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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