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市地处内陆,没有海,看来林静已经移居其他城市,白一城一声叹息,他知道林静彻底消失了,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赵一帆又回到了这个家。虚荣的人终会被虚荣所伤,但无论多深的伤,虚荣又是最好的创可贴。经历了世事种种,赵一帆懂得如何去维护自己与丈夫的关系,懂得如何去照顾自己的女儿,一切看似那样的和睦如初。白一城心里清楚,妻子虽然变了,但很陌生,他仿佛看透了妻子,赵一帆一方面怕别人看不到自己的好,另一方面又怕别人看穿自己的不好。于是,妥善地遮掩了自己。只要能在人前风光,心底受多深的伤也愿挨着。
在欲海里浮沉的人,个个都是亡命徒。赵一帆虽然回到了白一城身边,仿佛也与林静一样,消失不见了,她像这个世界走丢的孩子一般,喊也喊不回来。
春节过后,春天来了。
每年的春天一来,白一城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奉市的春天很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不知不觉中仿佛被春风带走了。春天就这样过去了,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但白一城觉得好像错过了什么似的。
索性全家人搬进了奉市东郊的别墅,也算一桩喜事。
白一城站在门口,对母亲说:“妈,你看,这里有房有院,能种菜,能养小鸡小狗小猫,这回你就安心住在奉市吧!”
父亲笑道:“以前住楼房不习惯,现在住别墅更不习惯,虽说是有房有院,可想想你的房贷心里还是不踏实。”白一城夫妇笑了,领着女儿多多开始在自己院子里走来走去。
生活好像又开始一成不变。白一城开着那辆二手别克轿车,每天载着妻子到市区上班,赵一帆把小花匠礼品商行当成了自己的事业来打理,经常走访礼品展览,谈企业大客户。
白一城在市场部经理这个岗位也是游刃有余,如果说不太顺意的地方,就是副经理张洪涛,按照朱总的分工要求,白一城主抓业务推动,张洪涛负责资源管理,久而久之,许多费用大权逐渐被张洪涛掌控,白一城和刘一勇也都无计可施,因为大家都看得出来,这是朱总的刻意安排。
大半年的时间,刘一勇和白一城拿到手的回扣和利润越来越少,二人心知肚明。白一城继续踏实工作,刘一勇则与朱总开始貌合神离。
夏至这一天,程向前接到人事部的通知,将被调至企划部担任负责人。程向前一气之下找到了刘一勇,挺着肚子发着牢骚:“领导,电子商务部是我一手建立起来的,虽说指标提升缓慢一些,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现在又把我调回到企划部这个鸟不拉屎,等待退休的位置,真是没有一点人情味。”
“企业怎么会讲人情!”刘一勇一直摇头,他心里清楚,朱总这是杀鸡儆猴。
随后,程向前约了白一城,两人一起饮酒,在程向前的牢骚声中,二人终于大醉。
代驾开着别克轿车,两个醉汉坐在后排座位,程向前指着窗外的一辆电动车骂道:“白一城,你住着大别墅,房贷80万,活的水深火热,窗外骑电动车的大哥,也许存款只有十万,生活安逸却又迷茫,这就是现实的社会,现实的生活!生活是啥?生活就是他妈的王八蛋!”
在入秋的第三天,刘一勇突然离职了,没有任何风吹草动。据说他去了同业一家公司做总经理。
这件事,竟然连白一城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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