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很大,回家的路只有一条。
自从在定安集团工作以来,白一城这些年就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每天疲于奔命,却常常忽略了内心。老人都说,有钱没钱回家过年,混好混赖也得回家过年。白一城终于卸下了工作上的重担,带着轻松愉悦的心情赶回川州老家,当然也带上了小花匠。
开往川州的火车很拥挤,春运是没有硝烟的战场,火车之上更是人间百态。白一城和小花匠早早排队登上了火车,还好座位没有被强行霸占。
座位旁边抠脚的大叔和对面嗑瓜子的大妈亲密的聊了一路,小花匠无法安心听音乐,很是不满,白一城劝了又劝,小花匠才没有招惹事端。座位后边的中年男子倒是安静,上车便仰头沉睡,到了午时,不但没有醒来,反而睡意更足,一会儿的功夫便鼾声如雷。小花匠按耐不住,拿起报纸转身便拍在男子脸上,男子梦中惊醒,揉着惺忪的睡眼问小花匠发生了什么事。
小花匠说:“你打呼噜,吵死人了!”
男子有些气愤,说打呼噜怎么了,小花匠站起来嚷嚷道:“打呼噜倒没什么,可你也不能挂挡啊,我要不喊你,你这呼噜都能打上天!”
火车中间过道站着的一位大姐也跟着起哄:“打呼噜还带挂挡的,确实吵死人了!”
男子说自己是好男不跟女斗,趴在桌面上继续睡去。
小花匠要去卫生间,便让白一城打前阵,白一城踩着过道的行李包裹,挣扎着挤出一条细缝,小花匠头戴耳麦,优哉游哉的跟在后面。十几米的路却走了十几分钟,白一城终于挤到了卫生间门口,回头告诉小花匠里面有人,先回座位等着吧,小花匠不听劝,说有人也要进,干嘛无缘无故占着茅坑啊,白一城无奈的告诉小花匠,卫生间里有几位大哥在吃泡面。小花匠胃里直反酸水,拉着白一城又艰难的返回了座位。
小便憋了一路,火车到达川州火车站后,小花匠像一只小鹿,连蹦带跳的直奔卫生间。
白一城把小花匠送到单元门楼下,然后打了一辆黑车赶回了川州城郊老家。
墙是墙,院是院,老家多少年来都没有变化,只有父母年复一年的老去。古人常说:此翁白头真可怜,伊昔红颜美少年。白一城看到略显苍老的父亲,不仅内心感叹,父亲也曾是奋斗的年轻人,可惜岁月不饶人。
回到川州老家后,白一城逐渐适应了慢节奏的生活。早睡早起,准时吃饭,抽空散步。远离了大城市的喧嚣生活,白一城有了足够的思考时间,几天下来,感觉身体像似在慢慢充电。父亲告诉白一城,如果在奉市累了、迷失了、把持不住自己了,就回老家看看,这是白家的根。
除夕夜,家里人一起接祖宗、迎神灵、吃团圆饭,这些仪式感的东西一个都不少。
农历新年的钟声敲响了,时间跨进了2013年。
正月里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走亲访友和恭贺祝福。白一城跟随家族一行人每天走街串巷,好生热闹。从川州这座小城走出去的大学生逐年增多,白一城算是最早的一批,邻里乡亲见了白一城轮番的问着几乎雷同的问题:在哪里工作?能赚多少钱?成家了没有?川州过年的氛围异常浓厚,白一城心情舒畅,不厌其烦的告诉邻里乡亲目前在奉市一家金融投资公司工作,主要负责业务推动模块的产品运营工作,乡亲们一脸严肃的频频点头,表示完全不懂。有一位家里的近亲是小学老师,有一定文化程度,故作很懂的样子说道:“就是帮公司卖东西挣利润吧。”
白一城笑了,点了点头。这位近亲又问道:“一城,你咋不去做公务员,还有事业单位也不错,那多稳定,以后乡里乡亲的求你办事也能行个方便不是。”众人一乐。
晚上回到家中,白一城与家里人聊着公司的琐事,妈妈听的不耐烦,她最关心的还是白一城的婚姻大事,一直打听儿子与小花匠的交往情况,白一城半天不吱声,哗啦了几口米饭后还是那句话:小辣椒一个,不是我的菜!
白一城的妈妈看过小花匠照片,也向旁人打探过,虽然没见过小花匠,倒也很喜欢,说这个女孩机灵懂事,以后能当家,虽然个子矮了些,考虑到白家的优良基因,相信对后代影响不会太大。
白一城摇头苦笑,只好答应母亲再与小花匠交往下去。白一城家教严格,自小对父母言听计从,这会儿便把与小花匠合住的事情告诉了母亲。
母亲很有经验,吃过晚饭后,从抽屉下面拿出一盒安全套塞到了白一城书包里,还告诉白一城这叫有备无患,以防万一。白一城实在无奈,走出屋门到院子散步去了。
这时邻街的徐叔拎着一盒酒走进院来,白一城赶紧请进屋内,徐叔把酒放到桌上,有一句没一句天南海北的聊起天来,聊到兴头便道明了来意:他家里的姑娘徐秀娇在奉市读大学,还有几年毕业,考虑就业形势严峻,以后打算让白一城在奉市拖些关系,给姑娘徐秀娇谋个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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