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艘宋船在元军的追击下可谓狼狈不堪,不过在抛弃了众多财物后还是率先进入了月牙屿。而追击的元军可能只是一支偏师,但也足有二十多艘大小战船,也许多日来毫无战果,如今终于发现了宋军船队,也不嫌弃他们太瘦,竟然紧追不舍的跟着冲了上来。
一阵疾驶之下,月牙屿出现在赵昺的眼前,不过却不是一座孤岛,而是诸多岛礁形成的方圆十数里的海湾。湾内小岛星罗棋布与浩瀚的大海交相辉映,构成一处天蓝、水碧、沙白、林绿、湾美、礁奇的美景,恐怕现代早已被开发成旅游度假胜地了。但此时哪里有心思欣赏,惶惶然便闯了湾内。
当元军的前锋船刚刚进入浅湾便托底搁浅了,汽车刹车还得有段距离,即便现代的舰船打倒车也不是说停就能停下来的,更何况以风为动力的帆船。当发现险情时降帆、转向都来不及了,这导致几艘元军当头的大战船全部搁浅,刚好将海口堵死,后边的哪里还敢再追,只能在岛外海面游弋警戒。
现在不过刚刚开始退潮,而随着潮水的退去,搁浅的元军战船会越陷越深,只有等待明日大潮的到来才有可能脱困。危机暂时得到解除,大家松了一口气,可并不敢放松警惕,还要防止敌军暗夜偷袭。
“属下以为,不若趁着退潮之际,以小舟装满柴草和易燃之物袭击敌搁浅敌船,待其起火后利用混乱和夜暗冲出海口。”草草用过饭后,天已经黑了下来,众人再次聚到一起商议,赵大说道。
“属下以为不妥,我们虽与大队离散,但行进的方向大致不错,大队应就在附近海面,因此应弃船登陆,选择险要之地固守待援,而不是冒险出击。”护军指挥使周翔却不同意冒险出击。
“出击不说能否得手,即便成功,鞑子还有十数艘战船在海口外游弋,我们能否逃脱他们的追击吗?可能性太小固守待援也非上策,敌军大队战船出现在这里,朝廷船队定已发现,恐怕早已远避,我们也就不会等到援军。”郑虎一番话将两人的提议都否了。
“那也只有如此了!”刘黻听罢三人的争论,心知已陷绝地,沉思了片刻道。
“请大人明示。”赵大看看双手托腮趴在几上的殿下暗叹口气,心中暗叹可惜,今日虽未能摆脱危机,但这孩子在危机时刻表现出的镇定和睿智已经远超他们这些大人,如果能长大些,不失为一方大将,听刘黻话中似有转机,急忙问道。
“今夜我们将殿下悄悄送到岸上,隐于密林之中,只怕数名得力人手保护,我们则趁敌船搁浅之际发起火攻,然后趁乱突围引开敌军,殿下在伺机离开,各位以为如何?”刘黻沉声说道。
“嗯,刘大人之计可行,只要有一人能成功突围寻到大队便能救得殿下,属下愿做先锋。”其话音刚落,赵大立刻起身施礼道,显然他也以为这是当前最好的办法。
“能保全我大宋皇家一脉,我等虽死无憾,也全了殿下赐药之恩!”郑虎也起身将披散的头发向后拢了拢施礼道,脸上露出股决然之色。
“也好,只要殿下在,我大宋复国有望,这买卖不亏。”郑世林长出了口气,惨笑着说道。
“诸位舍生取义,定会名留青史,声伯先行谢过了”刘黻知道自己的主意是馊主意,那是用千余条性命去换取殿下一人的安全,没想到众人居然同意了,他深为感动的施了一礼道。
“诸位情义本王谢过了,既然我们是同舟共济,本王又如何能独自偷生。”一直默不作声的赵昺突然说道,脸上露出不快的神色,似乎对未征求他的意见便擅自决定其命运十分不满。
“殿下,不要任性,如今我们深陷重围,孤立无援,已难全身而退,殿下只要保住有用之身,定能助陛下中兴我大宋。”刘黻也没想到殿下小小年纪居然如此大义,可他也知道只要皇家血脉尚存,即便大宋亡了也有复国的希望,便板起脸来说道。
“失道者寡助,得道者多助,人不助天助!”赵昺满脸笑意地说道,“听,外边起风了!”仿佛是在验证赵昺所言非虚,虚掩的窗户猛地被吹开,一股夹杂着水汽的寒风涌进了舱内,船也开始打起了摆子。
“起风啦,放倒桅杆,下碇石,加固缆绳!”与此同时舱外传来水手们阵阵的号子声,以及碇石落水发出的巨大声响,而本应明月高挂的夜空已变的锅底一般的黑
一场暴风雨不期而至。上天收起了伪善的面孔幻化成一个暴虐的君主,而风雨则是其麾下的刽子手,其掀起惊涛骇浪,发出瘆人的狂笑声,像一个施虐狂肆意的鞭打着充满罪恶的世界,岛上的林木在风雨中干折枝断发出悲痛的哀鸣。泊在浅湾中的船只惊厥如筛糠,瑟瑟而发抖,左摆右晃的厉害,而风暴似乎更加得意,驱使着海浪更为猛烈的撞击着它单薄而瘦弱的身躯。
此刻船上的人都已经躲进了舱室,紧闭门窗,更多的人呆坐着听着外面一阵紧似一阵的风雨而手足无措,相互呆瞪着双眼,惊惧战栗着,祈祷上天息怒放过他们这些可怜的人。而也有人希望风雨更大一些,将海面上的敌军战船吹翻、撕烂,哪怕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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