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林雅萱看着痛苦得不能自已的林芷萱,却大笑着推开了她的手,将无力的林芷萱推倒在地:“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因为这一切本来都是我的!侯爷是我的,侯府夫人也该是我的!当初如果不是我,你一个穷乡僻壤里的女人怎么可能嫁给侯爷,成了全家人的依仗,家里那些人一个个对你哈巴狗儿似的献殷勤!
而我,我的丈夫却出了意外成了一个再也不能为官的残疾,家道中落贫寒度日,你却在这里享福!这是我的,我要夺回来!呵,当然,也是我弄死了那个残废,还有那个老不死的婆婆,也是我给侯爷下的药,怀了他的孩子。哦,还想起当初姐姐为了替我讨回公道,为了给我个名分,把老夫人气个半死的场景,姐姐你那百般维护,连我都感动了呢。”
林雅萱看着林芷萱苍白的面孔,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插在林芷萱心上的刀,一刀一刀割得她痛不欲生,而看着她这幅模样,林雅萱越发得痛快:“痛吗?就是这种感觉,我也体会过,就是我儿子出生的那个夜里,那是一个死胎,他还没来得及到这世上看一眼就死了,而你的儿子却活得好好的还成了世子,你的女儿更是贵为中宫皇后!你夫妻和睦子孙满堂!我费尽心机又到底得到了什么?!我得不到,也不会让你得到,我宁可把它全都毁了!不过现在,姐姐,我倒替你可悲,你那个丈夫,那位外面传言千尊万贵只手遮天的侯爷,原来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这个侯府,原来都是你在撑着,你倒下了,这儿就什么都不剩了。”
一切刹那间真相大白,这么多年藏在侯府里她一直查不出来的那只黑手,竟然是自己从小最宠爱的妹妹,林芷萱笑了,泪水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是我,是我蠢,是我有眼无珠!老夫人是你害死的是不是?还有秋菊,都是你对不对?!”
听到秋菊,林雅萱死死地握住了拳头道:“秋菊!你身边的那些丫头,就数她最该死,处处与我作对,竟然还发现了我调换侯府的信件,她怎么能不死?”
是啊,秋菊是她这么多年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废了这只手,她就只剩这个妹妹可以托付了。
外面的李奇似乎等得不耐烦了,带着宫里来的太监宣旨,林芷萱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形容枯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武英侯谢文栋受其妻蛊惑,大逆不道,意图篡位谋权,天地同诛,满门抄斩,其妻林氏,罪大恶极,灭九族。钦此。”
一旁的林雅萱却震惊地惊叫起来:“什……什么?为什么要灭族林氏?”
李奇冷笑着看着林雅萱:“昨夜,侯爷为免刑法,全部认罪,并且言道都是夫人指使,他一无所知。不过皇上开恩,林姨娘检举有功,可免你一死。”
林芷萱忽然大笑了起来,好!真好!她这么多年殚精竭虑地为了保住这个功高震主的侯府,为了保住那个男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妹妹,现在到头来落得个被妹妹设计,被丈夫构陷,为了这个家反而牵连到母氏一族被灭族!
看着悲痛欲绝的林芷萱,李奇继续道:“夫人,皇上念在幼时您对他的恩情,不忍加以极刑,留您全尸,赐自尽,请您选一样吧。”
林芷萱看着太监端在自己眼前的毒酒,白绫和匕首,却忽然抬头看着李奇:“皇后娘娘呢?皇后娘娘有没有被牵连?”
李奇面露不忍:“皇上念在这么多年皇后娘娘的尽心服侍,与您一样,赐自尽。”
林芷萱心痛得窒息,她抬起头看着眼前依旧因为刚刚一道圣旨而处于震惊中的林雅萱,林芷萱眸中是滔天的恨意,她豁然抓起了眼前的匕首,猛地起身,朝着林雅萱的胸口刺去,那太监想拦,却在李奇的眼神中被制止。
匕首狠狠地刺进林雅萱的胸口,林雅萱震惊的看着眼前满面怒容的姐姐:“你!”
林芷萱满手鲜血,咬着牙道:“侯府灭门,你怎能不死?林家灭族,你又怎能不灭?便是天要放你一条生路,我不许!”
看着在震惊中重重倒下的林雅萱,林芷萱缓缓站直了身子,仿佛从前一样的雍容华贵、淡定从容,一旁的太监和侍卫怕她再生事,想要来用强,林芷萱却看着还剩下的白绫和毒酒,缓缓端起了毒酒:“这样,就够了。我不会让李大人为难。”
然后仰头,一饮而尽。林芷萱缓缓将杯子放回原处,不看众人,只朝着床上他儿子的方向走了过去,她缓缓握住了儿子的手,静静地坐在他床边。
李奇挥退了众人,却无奈地对林芷萱道:“夫人,其实你这么多年所做的退让和努力皇上都看在眼里,原本,皇上都打算放侯府一条生路了,只可惜,侯府有您这么一位好妹妹,还有那个不中用的侯爷。”
言罢,李奇终究无奈地摇了摇头,命人拖了地上林雅萱的尸体丢到乱葬岗里,然后离去。
林芷萱只是静静地握着儿子冰凉的小手,外面侯府要被灭门而哭天抢地的声音再也入不了林芷萱的耳朵。
“瑾哥儿,还好你没有醒来,不用看着这满地的肮脏龌龊,不用怕,娘就来陪你了。这一辈子,娘为了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废了太多心血,最后竟然赔上了你、你姐姐,还有整个林家,娘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姐姐,对不起母亲……如果,如果重活一世……”
声音戛然而止,曾经盛极一时的武英侯府,和远在杭州风光无限的林府,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林芷萱伏在小儿子的尸体上,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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