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秀笑道:“如此甚好,你觉得,当给你如何官职是好?”
易广思摇了摇头,“广思不想入庙堂。”
“那当如何治民?”澹浜问道。
易广思朝梁秀会心一笑,转身朝澹浜一鞠到底,敬道:“广思愿随澹小王爷入帐,恳请澹小王爷收下此般不懂兵谋只会种田的无用书生。”
澹浜先是一愣,随后放声大笑,赶忙上前将易广思扶起,“能得广思兄相助,澹某喜不自禁!”
梁秀亦是满怀欣喜,这件事梁秀早有盘算,这些日前往梁王阁南延王也总会提起关于给澹浜添羽翼的事宜,倒是没能想到易广思这般心高气傲之人如此顺从,此时能办得如此顺人心意。
易广思果真非常人可比,此子虽心高气傲但不曾好高骛远,且对自身擘两分星,看得透眼前局势何可为何不可为,倘若换作他人得世子重用定会开口要个一官一吏以释心中志大展鸿图,若是如此梁秀怕就不会再对此子有过多青睐,今日在酒宴前唤澹浜、易广思二人先来,为的就是想让其辅佐澹浜得军中威望,若易广思想自占功与名,事情就没这般容易了。
虽江南人才荟萃,但说到底如今的江南并没有几个可唤得上名号的将才,至今南延王心中承认的大将都只有高郢一人,可天妒英才,中原战中为护主身中二十九道剑气,余下早年北援中原的一众将帅未曾牺牲的都已相继迈入迟暮之年,再之**年间烽烟无几,无乱世无将相。
如今的江南哪还有人能得当年高郢大将军一呼百应的风范,当下**年末,梁沼心中说不急是假,将才可遇不可求,膝下澹浜便有如此风采,怎会不苦心栽培?
在梁沼心中澹浜和亲生无异,早在多年前就已声称要将澹浜培养成独挡一方的大将,如今**年末,澹浜从泉乡学成归来,也是时候开始着手掌兵事宜了。
但当中涵盖的兵权、政权事系颇多,澹浜要从老一辈的将军手中接过兵符只需南延王一道诏书,但要接过军心,可就非一日之事,只得一步一步稳行。
澹浜深知南延王对自己的重望,自身亦鞭驽策蹇、晨兢夕历多年,今日能得易广思辅佐算是朝前踏出一步。
“广思兄,且与我饮上一觥。”澹浜喜不自禁,向易广思提杯。
易广思亦是喜出望外,二人直来直去倒也酣畅。
之后三人又畅所欲言了半刻时辰,澹浜和易广思二人心直口快,能与如此才俊对坐而谈自然爽快。且之后易广思的言语内外都有表现出自己并不是因为受世子压迫才愿隐于帐下,而是由心而发地想追随澹浜,如此一来三人更是喜形于色。
快至酒宴开始时,赵雪见告知梁王府才俊已相继入园,不多时就可到楼,然后就退下安排宴席之事。
“广思,府中当代才俊,你最看好何人?”梁秀问道。
易广思略微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广思觉得最懂得审视夺度者当属曹婠,但此子年纪尚浅羽翼未丰,还得闭门深造才可大用,再之宁之恒和钟和悌二人德才兼备,若得以机遇应可大展鸿志,余下的李唐、应续、鱼树几人,广思未过多接触,不好评说。”
“一针见血,广思好眼力。”梁秀赞道。
澹浜常日皆在摆兵舍中走动,对府中这些个府中谋士或多或少都有接触,近日南延王想替澹浜添羽翼一事在府中大家皆有耳闻,府中不少谋士可都是卯足了劲在澹小王爷面前吹牛拍马,当然此些多是碌碌无为之辈想借此机会寻个机遇,若来了鸿运得澹浜青睐指不定得怎么飞黄腾达。
“广思兄知人之明。”澹浜若有所思道,“最近府中不少文人在我这自吹自擂,可广思兄所讲的这几位,都不在其中。”
“诶,霄壤之别,莫要拿那些个无用人来讲。”易广思满脸不屑地挥了挥手,易广思心性直来直去,是府中一众谋士中少有将对无用谋士的反感放在脸上的人。
都说文人相轻,可大家都是举止文质彬彬的读书人,不管心里作何感想都不会写在脸上,纵使是心中相厌之士在府中见了面大多也会扭捏作态假以辞色,毕竟说到底同在屋檐下,谁知日后谁得福运仕途升迁,大都不会得罪于人。
当然,这些人中不包括易广思,此子在梁王府一众谋士中可乃格格不入,易广思从来不会对人惺惺作态,对何人都是喜形于色,有真才实学的人易广思会以礼相待,余下的易广思可就不会同别人那般阳奉阴违地寒暄,不喜就是不喜,当场就会甩袖走人。
“我有点想不明白,学书几十载为何还不懂当如何为人处世,越是这般急着附膻逐腥不是越给人予轻视?”澹浜皱眉道。
梁秀淡然一笑,“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他们也没办法啊,如此做恰是有自知之明,心里知晓自身已无用处,再不毛遂自荐怕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可如此伏低做小,更难以让人高看才是。”澹浜叹息道。
“世间大道理多有相反之说,诸子百家家家设坛,主仁道的说不服纵横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世之道。其实这些阿匼取荣的人已达到他们目的,至少在你心中对他们已留有映像,往后若你有所需,自会想到他们。”梁秀摇了摇杯中的信州春,“乱世不分贫富贵贱,得机遇者成事。”
“秀子所言极是,时势造英雄。”澹浜笑道。
“人醉何必酒,书香无须花。”易广思举觥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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