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永言一边安慰她一边胡思乱想,这样看来,万万不能答应乐幼寻,他只是一个低阶修士,卷入到这种金丹老祖之间的仇杀事件,又不是嫌命长。如果乐幼寻父母的仇家追过来,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如果乐幼寻的父母还活着,知道他趁虚而入勾搭他们的宝贝女儿,更是没有活路。把乐幼寻扔下不管?他也没有那个胆子。怎么看现在都只能选择暗地里帮帮乐幼寻了。
打定主意,他从储物袋里取出之前捡到的所有东西还给乐幼寻,还特意叮嘱:“你这布料和鞋子上有种特殊的熏香,十分特别,最好小心一些,以后不要再用。”
特殊的熏香?乐幼寻想,该不会是洗衣液的味道吧?这么看来,她的衣服鞋子都得销毁掉才好。
两人各怀心事坐上纸鹤,万永言把她送到离村庄不远的地方,两人分道扬镳。
万永言颇为复杂地看她一眼,唉,本来有一个走上人生巅峰又能收获道侣的机会摆在他的面前,却因为他没有实力,只能错过。他……是不是该努力一些?
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改变了万永言人生观,乐幼寻刚进门就收到了方叔方婶的热情关怀,她又不能说自己到底去干嘛,只能微笑着听他们埋怨一会儿,并保证下次出门一定会告诉他们,这才被放过。
等半夜三更村子里的人都睡下,正是做坏事的好时候。乐幼寻又偷溜出门,带着自己来这个世界的所有衣服和东西,准备去偏僻的地方烧掉。自然不是为了万永言猜的什么仇人,而是这些东西太特别,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这次是被万永言发现,下次被更厉害更聪明的人发现,自己还能安然无恙吗?白天村子里人太多,这段时间也不能再偷溜出村,所以晚上是最佳时间。
那谁应该走了吧?乐幼寻走到村口,偷偷往老树上看,月光穿过树梢,能清楚地看到空荡荡的树干。嗯,没人。
在远离植物的空地上把所有的东西都烧成灰,再用泥土盖上,用脚踩实,乐幼寻松了口气。
借着明亮的月光,她走回方家小院,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呆呆地望着天空。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一次想家。
往日她都会刻意避免去想这些,怕自己伤心。今天把与那个世界有关联的所有东西都烧掉后,除了轻松,还有说不出的怅惘。
关于地球关于华国关于家庭的一切,穿越到这里后,在某种奇异力量的作用下像冰块般消融。许多事情都失去了详细的记忆,只留下一片模糊的印象,包括她在意的人的面容。她仍然是乐幼寻,只不过不再是地球的乐幼寻,而是灵析大陆的乐幼寻。
乐幼寻不知自己仰望月亮多久,只觉后颈酸疼,才回房睡觉。
万永言回到福陵城,把自己仅剩的家当翻来翻去,沉思良久,颇为心疼地把二十块下品灵石和五张符篆用包袱包起来,准备找个机会送给乐幼寻。
最近一月就是玄阳派一年一度招收弟子的时间,乐幼寻应该会选择加入。他在门派时虽地位不高,但怎么说也是前辈,到时候提点一下,再把东西给她,应该足够她顺利度过入门的新人时期。当时他申请在福陵城驻守五年,没想才享受了三年,就改变想法想要继续努力修炼,这下子还有两年时间,不知道怎么在这灵气不足的破地方熬下去。
万永言顺手拿起桌上的酒灌了一口,眼神复杂。
“小晗,不要任性。”先生严肃地皱起眉对女儿说。
趁全家人聚在一起吃早饭的时候,他要求女儿今年一定要去宗门测仙根,不管女儿怎么求情都不答应。
妻子在一旁沉默着没说话,她知道丈夫是为了女儿好,即使再心疼女儿,也不能把她一辈子留在身旁,不如跟着仙长学点本事。
小晗圆眼睛里浮着一层委屈的水雾,到底没掉下来,闷闷地道:“我知道了。到时候去测仙根,我会跟寻寻姐姐好好相处的。”
见她答应,饭桌上的气氛这才好起来。
妻子给小晗夹菜:“乖女,多吃点。到时候进了宗门,可就没人这样照顾你了。”
小晗闷头吃饭,心里不好受。她还小,不太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一定要离开父母去宗门学什么仙法。明明这里没有什么危险,也没有需要仙法才能处理的事情,除开每年测仙根,仙长都不来这。开心快乐地过日子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折腾来折腾去的。
她不爱折腾,这边倒有个爱折腾的。
方汉觉着昨日乐幼寻偷溜出去,一定是这些时日都在学堂学东西,把她拘着了,毕竟乐幼寻才七岁,小孩子哪有不爱玩的?正好今日村里汉子要去山中打猎,可以把乐幼寻捎上。山里没什么大型猛兽,最凶的只有一窝野猪,正是他们今天的目标。到时他就把乐幼寻带到安全的地方,给她摘点野果子吃着。
果然如方汉所料,在听说今天可以跟着去山里打猎后,乐幼寻眼睛一亮,跑回房间换了身轻便衣服,穿着小靴子,腰间别着方汉送她的小刀,兴高采烈道:“方叔我准备好了!什么时候走啊?”
乐幼寻想的是,这既然是个修仙大陆,深山老林里说不定有什么天材地宝呢,比如说什么千年老参万年何首乌,还有洗筋伐髓的灵草,吃上一棵就能让人打通经脉排出杂质的那种。
方汉摆手道:“不急,先把吃的东西带上,我们明天下午才回。”
这就是说,要在深山里过夜?乐幼寻更激动了,在厨房里跟方婶忙前忙后,收拾出一个大包袱和两竹筒水来。乐幼寻看着大概有五百毫升的竹筒,疑问道:“这些水应该不够吧?”
方婶笑道:“你方叔年轻时就进山了,这山里他熟得很,水喝完让他带你去山泉灌水,那里的水可甜着呢。”
难怪方叔敢带自己这么个拖油瓶进山啊,原来是把山里的情况都摸透了。乐幼寻放心的同时又有点失望,看来想捡漏几根灵草也不太可能。
两人收拾好东西,方叔在门外叫她出发,方婶连忙把东西都给他背着,让乐幼寻拿着自己喝水的竹筒,唠叨着把他们送到村口。
村口有十几个汉子背着包袱筐子,拿着砍刀弓箭一类的武器,看到方汉带了乐幼寻过来,笑呵呵地调侃:“老方,你带孙女进山啊?”
方汉哈哈一笑,也没否认,道:“这孩子机灵,带她去长长见识。”
乐幼寻跟着他们进山,一路上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不时摘朵花摘片叶子拿在手里,遇上野生果树他们就会把成熟的果子摘下来放在筐子里,在泉水旁洗过分给她吃。
这些果子形状有的跟梨差不多,有的跟李子差不多,吃起来倒都是酸甜美味,皮薄肉嫩。一口咬破青翠的果皮,清凉甜美的果汁从齿间沁入到舌根,甜而沁凉的感觉顺着喉管一路滑入腹中,好像整个人都变甜了。舌尖触到软糯的果肉,绵软易化的口感让人沉醉,忍不住一口接一口地吃下去。
乐幼寻吃完三个果子,小小地打了个饱嗝,无比幸福地说:“这里的果子也太好吃啦!”
大家都笑起来,一个筐里装满大半野果的汉子说:“老方,回去路上你多装点,不够我这里还有,别孩子嘴馋你没果子给她。”
在说笑玩闹中赶路,不知觉到了中午。大伙在小溪旁停下,开始准备午饭。
小孩子吃得快饿得也快,乐幼寻见他们准备出去逮野兔烤着吃,想到烤肉的味道肚子咕咕叫,要求跟他们一起去,被方叔劝住了:“幼寻,他们逮的那窝野兔是成年大兔,跑得快跳得高,爪子锋利,你跟去万一抓着你,可疼。”
乐幼寻明白他的意思,可自己真的很想见见小动物,村里的大狗都脏兮兮的很凶,猫咪也都是抓老鼠的,颇有凶性,不让人摸。听说去抓野兔,她还以为是那种白白软软不会反抗的兔子呢。
方汉见她嘟嘴,笑道:“你想去找兔子玩,可以去树林那边。我采药偶尔会见到小兔似的动物,性格温顺好抓,就是体型小没什么肉。老孙家还给他孙子带回去一只,可惜后来养死了。”
乐幼寻兴奋地跳起来就往树林那边跑,树林在水潭右边,离得不远,很快就到。进入树林时有几只像小松鼠的动物飞快地躲回树洞里,有一只还把正在吃的果子扔掉,刚好掉在乐幼寻面前。
乐幼寻绕过果子,开心地左右张望,嘴里小声念叨:“小兔兔,你们在哪里?”
树林很大,乐幼寻走了十多分钟也没见着兔子,其他的小动物倒见到不少。有一只傻傻的鹿似的动物看到她也不知道跑,被乐幼寻抓住尾巴,小手上上下下在它褐色的皮毛上摸来摸去,最后觉得这动物的短毛实在有点粗糙,摸起来刺手,这才恋恋不舍地挠挠它的下巴:“走吧走吧,别被人逮住。”
这傻动物见她走了,犹豫一会才慢腾腾往树林另一个方向走,十足呆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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