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叶兮兮即使再担心苏迟遇,她也经不住一整天的奔波劳累,迷迷蒙蒙间说了没几句话就陷入了梦乡。
这边苏迟遇就端坐在沙发上,叶兮兮人懒,给自己准备的沙发人都能陷进去,他似乎也感受到了那种柔软。
手中拿着小巧老旧的小猫手机,棕黄色,还带着闪闪发亮的按键,他放在耳边一动不动。
直到电话那边呼吸声传来,好像是翻了个身,可能是被被子蒙住,就再也听不到别的了。
这里没有这个手机的充电线,他还是没挂断电话,本来电量就不多,他只是当个小玩意儿带在身边十年而已,谁也没想到今日会偶然接通。
但他好像生不出什么埋怨,为什么今天才来告知他。
有的,只是感激。
自己不算太好的命里总算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
不迟,一点也不迟。
直至电量耗尽,电话自动挂断,他呆坐了许久。
苏迟遇认认真真把有些看不清褶皱的沙发展平,然后关上所有门窗,最后走到门前,再深深看了一眼里面的陈设,他便出了门,坐了电梯下了二十楼。
凌晨五点,他不喜欢公共交通,也是骑了自行车,就这么在冷清的夜里独行,风吹起额头的纯黑碎发,露出他光洁的额头,以及近乎完美但过于冷淡的脸。
他想起方才,那快要把他折磨疯的下坠感和撕扯感,头疼欲裂,就光是坐在沙发上,就大汗淋漓,窒息感一阵阵袭来。
他看到自己杀了人,但是没什么感觉,他不知道该有什么感觉,但也意识到太过平静。
然后刀尖一挥,是姐姐在对他笑,笑着说,你做得对,杀了所有欺负你的人,来陪我。
另一只手拉着自己,满目担忧与失望,你不可以这样!总有一天我也会死在你手里!
当时他半眯着眼,隔着浓密的睫毛看自己青紫色的透明手腕皮肤下的血管,想要把他咬破,或者用剪刀,扎入自己的脖颈侧面。
他喜欢血,自己的血或者别人的血,但不能混起来,如果不小心混了,那他会厌恶甚至是……害怕。
所以,哪个姐姐,才是真的呢?
哪个颜色的世界,才是真的呢……
他分不清了……
有道粗粝的声音乍然响起,气急败坏:
“你个毛头小子怎么骑车的!不要命了!这么大条道就硬往我这边挤!”
他被吵到,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撞到在地,手掌擦破了大块皮,渗着血,还好他不会感受痛,或者说他形容不了痛觉,这样的感觉才应该被习惯的。
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那庞大的货车,以及为了刹车而强行死踩刹车打方向盘在坚硬柏油路上擦出的深深划痕。
司机气红了眼,跳下车指着他就是一顿乱骂,什么难听的都说了出来。
“不想活直接跳江啊,撞车不算个好货色!撞死了还得别人赔。”
“心肠歹毒就不要出来报复社会了,赶紧滚你妈的,操,怎么不把你撞死摆在路中间。”
“老子真是晦气,清早八晨进个货差点进具尸体把老子送进牢里去。”
苏迟遇看着自己手上的血,忽然笑起来,这举动把正骂骂咧咧的司机吓了一跳,骂人的声音不自觉小了许多,但还是在继续。
站起身时,把自行车扶起来,再一看,质量意外的好,还能骑,但车头有些歪了。
他不管司机如何大吵大骂甚至想要上手推他,他只是跨坐在车座上,临走前用余光瞄了一眼那糙汉很平常,没有盛气凌人的优越感但就是令人无地自容,一拳打在棉花上比不打还憋屈。
或许是天冷,糙汉司机没来由打了个哆嗦,回到车上时还想骂人,但怎么开口怎么不起劲,直到到达目的地,才缓过劲来,他这才明白,那是心虚,很没来由的心虚。
手上刺痛和火烧火燎的感觉袭来,他一手骑车,一手抬起受伤的手反复看,坠入的恐惧感终于消散些许,看来他天生更适合待在血色的世界里。
随后他骑着破烂的自行车,流着血的红白相间的手,和一身冷气,进了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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