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皇都,未央宫内,两个英姿勃勃的美少年围在汤太后床前,他们眉宇惆怅,忧虑不矣。
“皇兄,母后出去一趟,怎么就病了?连续高烧,这可如何是好?”
梅香道:“二殿下,这汤剂是秦太医开的,娘娘已服用两日,高热仍然未退啊……呜呜!”
“那陈院首呢?怎么不见人”
上官霄扫了一眼阶前跪着的七八位太医,扯着一名年轻的太医怒道。
“二殿下熄怒,臣下与众位太医也尽力,奈何还缺一味药引……”
秦太医上前一步斥道:“温医士,殿下担心太后娘娘,你们师徒二人……难道不担忧么?”
温炎摇头,眼神瞟过秦如礼,平静道:“院首他出宫寻药,还请秦太医慎言!”
“温炎,你竟放顶斥老夫!”
上官霄目斥二人,冷声道:“……秦如礼,你退下!”
“温太医,什么药引,你给本王说说……我立即去寻来!”
温炎:“呃……殿下,这……”
上官圆拉过上官宵安慰道:“弟弟,仲父说母后是旧疾复发,好在非白已去请定王叔,温太医说的对,药引只有王叔手里有。”
“是,太子殿下明鉴,微臣等惶恐!”
上官霄双眸含忧道:“可……王叔,他在南境,等他赶来……只怕母后病情不待啊……”
“不,眼下是腊八节,王叔昨日回京了的。”
上官霄一听,低落的心绪顿时好了许多,拉着身边的林彰儿问道:“彰儿,你见过定王叔吗?”
“没有,听说过一些,不知这位南境王是否真如传说中那样……”
“哪样?”
林彰儿抬眸,只见上官霄一脸认真,还有满满的崇拜和喜欢,她的心又一次莫名悸动。
“哦?看来你很好奇?我这位王叔不仅生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还是天下第一大名医呢!”
“是么,那……奴婢一定得见见!”
上官霄自豪地诉说,林彰儿心底却若有所思:“凤柳,传说中的定王爷,他不仅医术誉满天下,还文武双全,真希望……那位爷是他!”
原来,两年前林彰儿随平南逃亡时,在离泰州不远的永州地界时,众人突染疾病,上吐下泻,连平南女皇也倒下了。就在大伙绝望无助时,一位头戴斗笠,身材颀长飘逸的公子出现……
林彰儿记得他那双深邃眸子,尤其是眉骨间那颗赤色小痣,胜过女儿家的妩媚……只是神情清冷了些,好看的薄唇也抿得紧紧的,让人不敢靠近。
林彰儿陷入沉思,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脸颊亦染绯红,还悄悄垂下了眉头。
“彰儿,你怎么了?”
上官霄发现林彰儿有些不对劲,关切地问。
“……没什么”
林彰儿拉了下上官霄的衣袖,慌忙掩饰道:“殿下,娘娘千岁之身,多吉多福……神医很快到了,你安心些”
上官霄瞥了眼林彰儿,仍是忧心忡忡道:“皇兄,我想去定安门迎一下王叔。”
“不用,方才斥候已禀,王叔已入宫,想毕快到了。”
上官霄点头,又拉着上官圆去旁边,细声问道:“皇兄,母后的病,同他……回来有关么?”
“他?你是说仲……”
上官圆话音未落,殿外宫人已禀道:
“凤王爷、柳王爷到……”
兄弟俩一听,赶忙迎了过去。
只见柳汀溪清冷的脸上略显倦容,快步跨进凤仪阁来,他的身后紧跟着儒雅随和的凤柳。
众人匆忙行了礼,婢女梅香抹了下眼角的泪滴,呜咽道:“凤王爷……您……终于来了,快救救……我家娘娘吧……呜呜”
“对,王叔,快救救我母后……”
上官圆兄弟忧心如焚,话音哽咽,凤柳拍了拍兄弟俩,眸色沉稳道:“二位哥儿稍安,待微臣先诊脉!”
上官圆躬身:“嗯嗯……王叔,请!”
众宫人闪退一旁,凤柳一边吩咐随从打开药匣,一边简单地洁了手,隔着丝帘搭脉听诊……不一会,他的眉头越蹙越紧。
凤柳撤下脉枕,抬头看着柳汀溪,眸色犀利地问道:“柳王爷,娘娘……她究竟……遭遇了什么?”
柳汀溪抿唇,稍一斟酌后说:“在揽月崖游玩时,突遭毛贼惊扰,娘娘坠落马下,所以……”
凤柳不信,紧盯着柳汀溪道:“柳王爷,太后娘娘武功甚高,几个矛贼……岂能将她惊坠马下?”
柳汀溪怔住一瞬,幽幽道:“定王不知,那揽月崖的贼子,很是暴力无耻!”
凤柳及上官圆兄弟俩一听,顿时不淡定了,急促道:“果真?”
柳汀溪颔首,轻轻起身避开凤柳的审视,殿内瞬间疑云密布,众人心照不宣地陷入沉思。
婢女梅香却嘀咕了一句:“这么冷的天,太后娘娘去那里做甚?”
上官圆缓了口气,又道:“仲父,圆儿也曾听说过揽月崖……那,那是个什么地方?”
上官霄却淡淡插言:“揽月崖,北郊奇绝的凌云峰,峰壁半径上刻有‘九重归元’四个黑红大字,想毕那庄主定非善类!”
上官圆怒目:“九重归元?着实张狂得狠!”
柳汀溪寒眸瞥来,兄弟俩顿时闭嘴。过了好一会,上官霄道:“仲父,霄儿有事须请教!”
说着他率先走向偏殿外,一付事不达成心不甘的模样。
柳汀溪守在床榻,口气强硬:“稍后!”
上官圆嗅到柳汀溪的语气不妙,愣了愣,拍了上官霄的肩:“走,找非白聊聊?”
兄弟俩迈出未央宫,柳汀溪看着面色赤红,呼吸急促的汤太后,眉头紧蹙道:“定王爷,快给汤圆施针呀,她……”
凤柳闻言,心里生起一丝不悦:好你个柳汀溪,竟敢直呼娘娘的乳名!他瞥了眼柳汀溪,后槽牙磨了又磨。
柳汀溪全然不知凤柳的情绪波动,见他迟迟不下神针,急得又催促:“定王爷,……汤圆已昏迷一天一夜了,你快出针啊!”
凤柳睨了他一眼,未言语……手拿五六支银光闪闪的梅花针,有条不紊地扎进汤太后头部的百会穴、四神聪穴、太阳穴……
约莫一柱香后,汤太后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呼吸也变得轻盈了许多。
柳汀溪拿着一方手帕,不停地轻拭着她鬓角处渗出的蒙蒙细汗。
凤柳见状,心里莫名恼火,气鼓鼓道:“柳王爷,外男不宜太近……”
柳汀溪“哎呀”一声,机警道:“定王爷,您真乃神医……皇后娘娘方才动了,本王好开心啊!!”
梅香喜泣,扑到床头拉着汤太后的衣袖,眼底泪花闪闪道:“王爷,娘娘怎么还不醒呢?”
“吱嘎”,上官圆兄弟进来,双跪床前:“母后、母后……儿子在这里!”
凤柳没言语,直到拔下最后一根梅花针,这才抬眸表情柔和道:“二位哥儿,放心吧,待太后娘娘服下汤剂,快则今晚,慢则翌日,娘娘应该醒来!”
上官圆道:“是,多谢王叔,母后的药方呢,我去煎制。”
上官霄却一下跪在凤柳跟前:“多谢王叔,待母后全愈,霄儿在云华宫设宴酬谢您!”
“二哥儿言重,诊治太后是臣下的责任…不敢居功的!”
“不,这些年来,承蒙王叔诸多照顾,霄儿铭记于心,没齿难忘!”
“咳咳……咳咳”
凤柳抿唇:“霄哥儿、王叔照顾你们是应该的!我曾答应过先帝,今生今世都要守护你们母子!“
上官霄感激地抱住凤柳,眸光诚挚,唇角扬起一抹温暖的笑容。
……
翌日清晨,汤太后终于醒来,她缓缓睁眼,见柳汀溪和两个皇儿趴守床榻,握住他们的手道:“你,你们辛苦了!”
“母后、母后……您感觉怎么样?”上官圆的手试了试汤太后的额间温度,浅笑着问候。
上官霄则硬拉着柳汀溪来到偏殿,疑问道:“仲父,母后的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汤太后瞥了眼柳汀溪的背影,扭头看着凤柳,眸光凄戚道:“阿柳,你又救本宫一次了!”
“微臣愿太后妆安!”
“嗯,本宫……有件急事需要你去办!”
凤柳打趣道:“看您急火火的,什么事不能等您身子好些了再办,臣弟暂时又不走!……”
汤太后抚额:“嗯,那就缓两日……”
柳汀溪和上官霄过来,正好听见汤太后对凤柳说的话,他神色戒备,意味深长道:“皇后娘娘,定王爷说的对,有甚么事啊,待您康复了再议!”
“是,不论什么事,微臣愿为您鞠躬尽瘁!”
“柳王爷,您说呢?”
柳汀溪俊颜涨红,窘迫道:“当然,当然……”
“太后娘娘……臣弟远离南境,未能两相兼顾,让您受罪了,臣弟实在愧疚,要不,南境您先强将前去?”
柳汀溪一听,赶忙问道:“凤柳,你什么意思?”
汤太后一听,就知道柳汀溪是吃醋了,微笑道:“阿柳,南境只有交与你本宫才安心,你明白吗?”
“可是,娘娘您每陷危境,臣弟都怕来不及……”
“是,你的这份情谊,本宫真是无以为报啊!”汤太后见凤柳眸底渐渐猩红,完全明白他的心情,他是真的很爱汤圆的。
情深似海,难以自抑,多少年过去了,凤柳爱她的心从未改变……唉,真是造孽!汤太后赶忙岔开话题道:
“德公公,快将内库东海贡奉的夜明珠,苍穹南红串……还有珊珊锦绣屏,统统拿来,本宫要赐予凤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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