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看来,写检举信的人,定是金府的人!
金府里,又会是谁非要置自己和小四于死地而后快?
倘若真论讲起来,自己和小四对金府只有恩,没有仇啊。唯一勉强算得仇恨的,许是只有告诉金老爷是中了慢毒一事。联想到日前听胖姐说的,金府二少爷被金老爷断绝了父子关系,醉酒淹死……莫不是二少爷的家人知道了事情原委,来寻仇了?
谷雨将检举信还给督察长,惨笑道:“我认了。”
当晚,谷雨被关进了巡捕房的收押室,等待进一步宣判。
夜深人静,谷雨靠卧在肮脏的草垫思念着麟儿,正为自己这半生坎坷暗自神伤时,听到门口看守喊道:“谷雨,有人来探监!”
谷雨心道:会是谁?霍华德院长和小翠?
她起身来到铁门前,双手握住铁棂,探头看去,见昏暗的走道里忽明忽暗地闪进了一个高大人影,手里像是拎着食盒。
那人来到近处,谷雨方才看清面容,竟是金府三少爷金长安来送餐了。
在此处见到老友,谷雨眼眶一热,颤声道:“没想到我在这里面,见到的头一个熟人,竟是你三少爷。”
金长安将食盒从门下的送饭口送入,疼惜地看向谷雨,说道:“我爹得知你被关在此处,让我打点了看守,来给你送餐。他让我转告你,别心焦,他会想尽办法,动用一切人脉,争取把你保出去的。”
谷雨含泪道:“你们金府接连出了这么多事,听闻金老爷一直身心欠佳,竟还挂念我的事,我这心里不落忍。”
金长安长叹一声,说道:“大哥、二哥和夫人接连出事,我爹头发全白了,天天呆在屋里长吁短叹,大门都不出了。管家若是不告诉他,他都不知道你和小四出了祸事。”
谷雨苦笑:“小四逃了,希望他能躲过一劫,我怕是活不到见到麟儿那天了。总办罗伯特与圣福医院和圣福堂有夙愿,我不出岔子,他都想治我的罪,眼下栽到他手里,他不会放过我的。”
谷雨沉吟半晌,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金老爷重病不是得了急症,是被人下了慢毒。我猜金老爷与你二哥解除父子关系一事,也与金老爷中毒有关。告发我和小四的人,应该就是你们金府的人。”
金长安问道:“你怎会有这种猜测?”
谷雨道:“那封检举信我看过了,所用宣纸,入海县里只有你们金府有。”
金长安眼角闪过一丝轻微的慌乱,稍瞬即逝,但这些许的神情变化,还是被谷雨的敏锐捕捉到了:为何金长安神色会有变化?莫非他知道是谁写的检举信?
金长安看似镇定地说:“原来如此,那我回去好好调查一下,等有了结果再来告诉你。顾掌柜,食盒里是我爹让厨娘特意为你做的晚餐,你趁热吃吧,我先回了。回去后,我把你所说的情况给我爹说下,也让他日后多提防些。”
金长安转身往外走去,谷雨喊住他,问:“你对金老爷中毒一事,怎的一点也不意外?莫不是你事先已经知道了?还有,为甚我提到检举信的宣纸,你反倒有些出乎意料?你知道是谁告发的我和小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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