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虚洞。

王重阳盘膝坐在石台之上。

头顶的玉冠早已被震碎。

黑白相间的发丝如狂蛇乱舞。

偌大的溶洞内充满了断石分金的先天气劲。

风雷震荡之声不绝于耳。

玉虚洞外的众人听到此般声音，面上也不由露出喜色，都以为王重阳闭关有成，突破了先天功的桎梏，臻至更高层次的武学修为。

可王重阳却没有那般轻松。

从他闭关开始到现在，虽仅过十数日光景，但是早已把先天功运转到极致，体内气血澎湃如海，经脉内积蓄了无穷无尽的真气。

可偏偏又困在经脉内无法宣泄出来，就似满江洪水给一条长堤横截拦住了一般，浑厚的真气在经脉内不断逆冲，想要破体而出。

若非他修为深厚，怕是早就口喷鲜血，经脉自绝而亡了，最轻的结局也是武功尽失，成为一个全身瘫痪的废人。

“罢了，罢了，日盈则仄，月满则亏，天地尚有缺，何况人身乎？也是我王重阳命中当有此劫，何必再强行逆天……”

心念至此。

王重阳就想散去体内真气。

然也就在此时。

王重阳心神猛地一震。

天人交感。

万物相合。

刹那间，整个人都仿佛消融在原地，精神无限升华，似是化作一道无比纯粹的先天之气，与天地四时融合到一起。

不分彼此，细细倾听万物生灭轮回的过程……

恍惚中，王重阳仿佛看到了碧落花开，云漫星河，阴阳起落，只是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极致绽放后，又重新归于了死寂。

然后，再重新开始新的轮回。

这时，他体内的真气也开始自行运转起来，只是不再如先前那般狂暴，而是像涓流一般，在经脉中缓缓流淌，很快便充盈到四肢百骸，人身三百六十五处穴道之内……

周而复始。

人身自成一片天地。

这才是真正的先天功。

王重阳睁开双眸。

晦暗的洞内犹如两道冷电划过。

随之一闪即逝。

“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上善若水，道法自然，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王重阳若有所思，右手轻挥，掌心现出一团真气，宛似阴阳流转：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观天之道，执天之行，以天道悟人道，以人道行天道，是故周而复始，无穷无尽……”

话音落下，王重阳身形轻飘，恍若乘风而起，体内沉积多年的顽疴也不药自除。

…………

临安。

大宋皇城。

福宁殿。

此处本是天子寝宫。

一个身穿白色长衫的青年依偎在榻边，手里还翻阅着一本泛黄的古籍。

旁边则有一人垂拱而立。

正是陈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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