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好了,趁她堵在杨兰花家骂街的事儿还没传到乡里,赶紧去要账,哪怕是从了杨金良那头猪,今天也得把账要回来。
柳红霞走到前面给杨金良打了个电话。等电话接通,就听对面拿腔拿调的用普通话说道:“红霞啊,有事儿么?”
柳红霞不愿说什么露骨的话,抱着一丝侥幸,期盼着一缕良心,说道:“杨乡长,您总关照我的生意,我怕您过年忙,给您拜个早年。”
杨金良煞有介事的说道:“谢谢你啦。我这里还有事,先挂了啊。”柳红霞急道:“别,别挂。”
杨金良故作不知的说道:“还有什么事么?”
柳红霞支支吾吾的说道:“您看,明天就三十儿了……大家都就
忙着回家吃饺子了,我……我想请您来我店里尝尝我包的饺子。”
杨金良说道:“哦,饺子可得趁热吃。”
柳红霞含蓄的说道:“那您……中午能赏光么?我怕晚了的话,会计下午就不上班了。”
杨金良痛快的答应道:“好啊,好吃不过饺子嘛。我这就过去。”
杨金良怎么会不知道柳红霞找他什么事?听这个垂涎已久的小寡妇终于肯低头了,他给司机班打电话叫了个车,奔杨庄而去。
柳红霞急忙开始剁馅儿、擀面皮……干着干着,她突然放下手里的活儿,跑进屋里翻箱倒柜的找着什么,直到看见了那一盒计生办发的套套,这才含着泪接着干活儿去了。
杨金良哪有吃饺子的心思,县城里大饭店的饺子他都吃腻了。一到柳红霞的农家院,看到门口挂着的关门歇业的牌子,他急不可耐的进去反锁了门。
一个小时以后,意犹未尽的杨金良给乡财务股打了个电话,吩咐他们给柳红霞把账结了。等杨金良走后,柳红霞烧起小锅炉,打开淋浴,使劲儿的在身上搓着……
年三十儿的清晨,一夜没合眼的柳红霞想明白了,自己这个店说什么也不能干了,要想踏踏实实过日子,还得按莫莉说的嫁给杨东升。她见昨天包的饺子一个也没动,便下锅煮了,用保温桶盛好,拎着来到大路上,搭了个便车,直奔杨东升他们乡派出所而去。
杨东升却被乡派出所关了一天,等柳红霞赶来看他的时候,他已经被一辆警车押着送进了县看守所。几十年没和外界打过交道的杨东升哪里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他认实的是,我没干过对不起别人的事,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杨东升就像一个思想家一般,在无人问津的审讯室里静坐着,回忆着往昔自己是如何把三十多年光景“傻”过来的。七零年的时候,他是一个没有劳动力的疯子。七六年的时候,举国哀伤,他不敢疯了,害怕搅扰了乡亲们追忆伟人的哀思,努力的学做一个懂事的疯子,但父亲的意外坠崖,却让他转型成了傻子。八一年包产到户了,为了躲开人们的注视,也为了自家的土地收成,他开始下地干活儿,整日泡在田间地头,但也免不了被人拿来取乐。九零年的时候,大哥带他去了首都的大医院,他被诊断为精神病。打那开始,大哥开始托人从国外买好药,据说他这几年吃的药够在省城买几套楼房了。
用回忆对抗关押的杨东升没有丝毫畏惧,可是他却忘记了小时候看的岳飞传里冤死风波亭的那一出。直到他被拉上警车,被人押进看守所那令人生畏的大铁门时,他才隐约感到了一丝危机。
杨东升从警车上下来,看着黑漆漆、冷冰冰的高墙电网,撕心裂肺的喊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民警们见杨东升长的高大,满是拉链和柳丁的皮夹克配着他顽抗的态度,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于是几根电棍一起怼到了杨东升的身上……
“放过我吧,求你们了……”
杨东升被人拖着扔进了一间牢房。他被电击的下意识张牙舞爪的挥舞着手臂,可越是这样,警察越是感觉他在反抗,直到给他电的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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