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等你家少爷回去,也会跟你说。我就给你稍作解释。”朱仝微笑道,“我西军要南下打仗了,粮草军饷,战士装备,都需朝廷调拨。若上头的老爷们不开心,我们这仗就打不好。为了讨得他们的欢心,我们必须要未战立功。河东河西的大户虽然不及江南富庶,不过决不可小视。我们发动各地没有功名的纨绔,一同集资来奉献这拨花石纲。只要朝廷开心,不仅给养和军饷不是问题,那些出钱出力的人也会得到封赏。现在里头做的就是集资奉献这件事。”
徐庆扭头看了眼雅间,好奇道:“那得多少钱?”
“这些纨绔,一不念书,二不练武。要想拿功名,自然要花些血本。”朱仝自斟自酌道,“十多万贯总要给的。”
“俺的娘!”徐庆惊道。
岳飞则思索道:“那牵头的刘将军岂不是要出更多?”
“钱并不重要,寻常人有钱也未必能通天。我们刘将军可以通天啊。”朱仝拍了拍岳飞的肩膀,“老弟,你的见识还是浅了。”
这是说,刘光世自己不用出钱的意思吗?岳飞深吸口气,脱口而出道:“那有没有可能出了钱事情没办成?”
“世上事,有谁能说打包票的?但即便不成,出点钱交了我们少将军这个朋友,也是值得的。”朱仝指着上菜的艺妓,笑道:“你看,这不知不觉已是第八道菜了。一切不是很顺利吗?”
但他话音未落,雅间里居然传出了争吵声。岳飞一听就知是韩斌在骂人,一个箭步冲入雅间。朱仝目光收缩,这年轻人的速度怎么那么快?
宴席上争吵的是韩斌和冯坤,他们为了最后一道菜的价格发生争执。原因是韩斌原本出了两万五千贯买最后一道菜,价格已是当天最高,这本是商量好的作为东道主给刘光世捧场。但平定军的冯坤却不买账,将价格抬到了四万贯。韩斌和冯坤素来不慕,为此破口骂人。
岳飞进入雅间时,冯坤正将那最后一盘菜举起砸向韩斌,那汤水热油同时落向刘光世和韩斌两人。岳飞纵身跃上桌子,用背将那盘菜挡下。那冯坤红着眼,准备掀桌子。结果被跟进来的朱仝一把推出了雅间。
刘光世依旧面不改色,颇为欣赏地看了岳飞一眼,才对韩斌道:“你的伴当很能干,但这最后一道菜究竟这么算?”
“四万贯,我买下了。”韩斌抱拳道。
刘光世刚要点头,外头冯坤又大叫道:“你出四万,我也出四万,凭什么你买得,我买不得?”
朱仝见刘光世眼中闪过一丝不快,轻声道:“听闻冯家公子到相州后,一直说手下有许多广锐营的硬手。不如让他派人和韩家的人比试一场,赢的人买这最后一道菜。”
“有理!”刘光世转而对韩斌道,“韩公子,没问题吧?”
“绝无问题。”韩斌沉声道。
外面有广锐营的人将激动的冯坤拦住,他们很快表示接受比武。
大宋朝一贯重文轻武,军人的地位向来不高,刘光世这边是他父亲刘延庆官居高位,所以韩斌才对其颇为礼敬,但他对广锐营的冯坤则是完全没放在眼里。他韩家是相州第一世家,有外人来相州踢馆,不给他们个下马威怎么行?
芬芳阁让在院子里玩“蹴鞠”的小厮们清出了场子。这里是韩斌经常光顾的地方,熟客们自然个个捧场,院子里很快就坐满了看比武的人。
岳飞小声将之前朱仝的话,对韩斌转述了一遍,提醒少爷小心被人骗了钱资。
“见识短浅。”韩斌没好气道,“即便花石纲的事情不成,咱们至少交了少将军这个朋友啊。又何况,银子事小面子事大。咱们能在家门口被打脸吗?”
岳飞摸摸鼻子,躬身道:“那小人一定替公子赢下比武。”
“你多加小心,据说对面派出的人叫王德,小名叫王夜叉。是个狠角色。”韩斌叮嘱道。
王夜叉吗?岳飞站到场中上下打量对方,此人虽然身材高大,但长相平平透着股草莽之气,一双三角眼间微微耸起的眉头,远望过去仿佛诡异的第三只眼。
朱仝作为裁判站在二人之间,问:“是否需要使用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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