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年轻的时候总该要为梦想而奋斗,不管是为了中华之崛起,还是给自己争一口气,才不至于年老的时候回想这一生,除了碌碌无为竟无太多激情燃烧的岁月。
夏雨之前心智未开,过的浑浑噩噩。如今重新来过,他并不想揠苗助长,现阶段他还是学生,自然不能忘却本职,即使心中有了对未来的规划,但不代表就要抛弃眼下一切。再者,以他长久以来内敛沉稳的性格,韬光养晦,砥砺前行,一边珍惜学生时代的时光,一边着手慢慢布局蓝图,或许更贴合他的内心。
昨晚没回家,夏雨在宁家凑合了一晚,宁墨虽然玩世不恭,但在学习上还是挺刻苦,各科课堂笔记犹如历史传记一般,任谁见了都要佩服他的努力。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他的成绩和夏雨一样,惨不忍睹。听宁墨说,只要他中考能过400分,姑父到时会奖励他一台个人电脑,这在2000年初绝对是农村家庭做不到的。宁墨对此极为重视,加上夏雨的到来,两人难得一起挑灯夜读,直到快十二点才入睡,而夏雨则更多是厚厚一沓彩票入手,亢奋难耐。
清晨六点的校园朝霞还未出现,天色雾蒙蒙,空气里潮气很重,给人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两人在隔壁包子铺蹭了饭,向学校走去。夏雨比宁墨大一岁多,此时的宁墨性子比较张扬,日常直呼夏雨名字,时间久了,夏雨也默认了。
宁墨的相貌偏向清秀型,从小到大营养摄入丰富的缘故,身材俊朗,五官立体,隐隐初见男性魅力,他本人性格开朗大方,很是招人喜欢,在这宁立初中里也算个风云人物。
相比之下,夏雨就像稚气未脱的小学生,三年来一直不见长,不仅父母着急他本人也是懊恼,渐渐也行成一种腼腆自闭的性格,很少有合得来的同学或伙伴。不过,就在中考后短短一个暑假,夏雨的个子将会急剧往上窜,等到高一入学时,个子已然一米七以上,整个人的气质将会有质的飞跃。
进了校门,去往教学楼,需要穿过一片五十米长的大前院。每到周一升旗时,全校学生便会集中到此。
院子朝东是两排面对面的两层教务楼,专供学校教职工居住办公,院子前方正对那栋三层大教学楼,从而挡住从东南而下的阳光,道路两排巨大的松树枝叶繁密,不管春夏秋冬,前院总是被遮蔽的一片阴暗潮湿。尤其夏天升旗时,全校学生挤在这片院子,造成空气不流通,一些低血糖的学生往往会出现晕头,在夏雨的记忆里,三年来宁夏就晕倒过两次。
“对了,你那个同桌是不是对我们明浩有意思啊?”绕过中央花坛,来到教学楼中央分叉口,宁墨道。
“啥意思!”夏雨心中一动,不明所以道。“为啥这么说?”
“这也太明显了,他俩明明都在全年级前十,这一个月来,每周都来找明浩问习题,难道不是有意思是什么?”宁墨腻歪道。“每次一来,就占着我位置,我没办法只能早早回家,一回家就被你姑父逮个正着,一顿说教,烦都烦死了!你说这些个尖子生到底咋想的,喜欢就直说嘛,打着探讨课题的幌子,不累吗?”
闻言,夏雨心里泛起一波强烈的酸意,前世宁墨并没提及此事,失神的摇了摇头道:“那明浩什么意思?”
“你上周不是问过了吗?”宁墨奇怪道。
“我问的啥?”夏雨疑惑道。
“你让我问明浩喜欢宁夏不!”宁墨狐疑得看了一眼夏雨,末了很是无奈道:“还让我不经意问起,不要提及是你问的!”
“然后呢?”夏雨不动声色道。
“明浩那边当然喜欢啊,不过,如果这次中考他若考过520,他父母就能托关系将他弄到长安去,说什么高新一中来着!”宁墨想了想道。
夏雨讷讷的点了点头,忽然一丝讯息划过,好像是关于宁夏和李明浩的,可又想不起来具体经过。
“你是不是也喜欢你那个同桌?”宁墨戏谑道。
“怎么可能?”夏雨头皮一麻,立即反驳道,也许年少的自卑,关于暗恋宁夏这件事,夏雨从没跟任何人提及,也一直将这份情愫深埋心底,别说外人察觉不来,即便宁夏本人也不知道。所以宁墨这冷不丁一问,倒让夏雨差点失了方寸。
宁夏初一时和李明浩一个班,如今夏雨和宁夏是同桌,宁墨和李明浩也是同桌,四人关系特殊,相互之间发生点啥,都会引起八卦。现在她俩不在一个班,并不代表没有联络,初三下学期,夏雨就见两人校园结伴过几次。李明浩学习优秀,是全校公认的一等学霸,各年级师生对他也十分重视,所以不管到哪,都备受欢迎。
不知为何,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夏雨莫名的有些失落。此刻,脑子里乱糟糟的,时不时的蹦出一些令人闹心的画面,比如宁夏屁颠屁颠的缠着李明浩一脸爱慕的样子,越想越烦躁,再被宁墨这样叨逼叨着,一时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就说嘛!”见夏雨低头一声不吭,宁墨话锋一转道:“对了,忘了给你说一件劲爆的事,周六傍晚一个女人来咱学校找栗楚闹事,结果没占到便宜,反被打了一巴掌,这事你知道不?”
“不知道!”夏雨心不在焉道。
“靠,这你都不知道,听说那女的是江少华他老婆?”
脑海画面被打断,夏雨无奈的瞥了一眼八卦的表弟,条件反射的想起去年那件难以启齿的事。
栗楚是初三四五六班的物理老师,听说是从省城长安师范大学毕业分配到这里。刚来那会,教过夏雨班一个学期。说实话,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栗楚这种气质与美貌共出众的老师,绝不是东塬乡镇这群村姑所能比拟的。
那一个学期内,凡是她教过的班,学生普遍物理成绩都比其他班要好,不知是被她青春正浓的美色所俘获,还是真的教学实力超群,自从栗楚来了宁立中学后,一下子就成了学校的焦点人物。关于她的各种小道传说,也充斥了师生们枯燥的课余生活。
抛开她的外在美,要论敬业,恐怕全校老师没有一个比得过。去年她带夏雨班时,凡是班里成绩拖后腿的学生,她都不厌其烦的单独辅导。初二整个后半学期,夏雨已经数不清被点名多少次,总之,在那段时间里,他的物理成绩迅速提升,从原本五六十分,蹭蹭的蹦到八九十分,这也是他模考各科成绩提速前第一个展露头角的学科。
升至初三,栗楚没能带教夏雨所在班,但每次听到学生谈论,总能想起那段春夏间,在她窗前,被夕阳余晖映的愈发明艳的栗楚,一遍一遍给他辅导课题的日子。
这是一段令夏雨浮想联翩的回忆,也是他最不愿解开的伤疤。初二快末考的一个阴天,在轮到夏雨被辅导时,外面突然下起暴雨,雨水透过窗缝飞进来,溅的书桌一片狼藉,两人不得不停下整理书本。仓促中,夏雨一不小心被书页划破手指,许是天气太闷热,抑或两人距离太近,包扎伤口时,栗楚几缕发丝拂到他脸上,嗅着鼻尖浓郁的女性香气,夏雨竟鬼使神差的朝她脸上摸了过去。
然后就是啪的一个耳光,再没有然后了。自那以后,夏雨心情非常复杂,有难过,有后悔,也有隐隐的怨气,只因栗楚当时反应太刚烈,将他当场赶出办公室,夏雨就那样在瓢泼大雨中狼狈离开,以至于后来她和有妇之夫的体育老师江少华传出绯闻,夏雨心里说不出的膈应难受。
思绪翻飞之际,夏雨再次想起中考前突发的那件令人痛心疾首的往事,中考前?夏雨身体一僵,似乎身上有根弦被狠狠的拉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你没事吧!”宁墨一把扶住夏雨。
“你刚说什么?周六傍晚?她还在学校?”夏雨脸色煞白,说话的语调都变得急切。
“废话,她一个老师不在学校她能在那?”宁墨莫名其妙道。
“你确定?”夏雨抓住宁墨的胳膊,努力回想当年事情的经过,可仍是一头乱麻,只知道是中考前的一个星期,并且是一大早的事。
“当然!昨天下午我还看到她在我家隔壁商店买东西来着!”
夏雨着实松了口气,想要说些什么,刚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下去,仍旧难以抑制心中的激荡,握紧拳头忍不住原地一个起跳,落下时,手痒难耐,便在宁墨头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我还有点事要办,我先走了!”不等宁墨反应过来,夏雨朝教务楼方向跑去。
“哎呦!”俄顷,身后传来宁墨气急败坏的叫骂声。“额贼,夏雨你麻麦皮!”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