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岑一边补刀一边往里面走,“行啊,紧着最贵的点。”
荆岑找到了案子负责人员,因为有张欢打过招呼,对方非常客气,不但把所有案卷材料都给她分类注明,还客气的回答了她一些案卷上没有特别注明的问题。
“分局移交过来的时候,除了口供,证据链是非常完整的,虽然按照如今重证据轻口供的原则,也可以定罪,但我们还是谨慎起见,和分局交流了几次,现如今因为几个原因……没有退回去重新侦查,但也没有进一步提起公诉。”
这话说得很是诚恳,完全没有往常公诉人和辩护律师的针锋相对,但荆岑何等聪明,早已听出了弦外之音。
这检察官在隐晦的告诉她,他们领导也犹豫着呢,退也不是诉也不是,进退维谷之际,有她这个律师来搅搅局,似乎也有个突破点。
至于为什么一个简单的刑事案件会这样放不开手脚,主要原因可能还是因为有唐家的介入,再然后这批相关人虽然还没正式出道,但也是一个综艺节目的演员,万一闹出点舆论风波,对公信力也是一个打击,区分局和检察院都是最基层的公检法,不敢轻易决定。
她有几分明白为何苏岱雨执意要委托她做辩护了,估计是有人建言献策,把她有些背景透了出来。
她当然不是什么涉世未深的菜鸟,执业以来,虽然从来不屑用背景资源办过什么事,但业内哪个不是人精呢,就说看到这个荆字,多少会给几分方便,同时也会忌惮几分。
“我也调查过一阵子,总觉得分局定案做得有些草率,特别是在案发现场认定上,一个没有前科的小子,没胆子在一个公园亭子里做这种奸杀的事情,就算这亭子偏了点,那也是公众场所,保不齐就被人看见了呢,晚上八九点,也不算太晚。而且你说怪不怪,这两个报案的小姑娘大晚上的还真的就过去了,虽然没看到作案过程,但这么晚,说是找白天落下的耳环……”
这个工作人员状似不经意的把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实际上荆岑心里有点乐不可支。
他肯定是得到领导授意故意引导荆岑往可疑点去查,说得这样明显,是怕她太年轻听不懂话中之意?
“谢谢这位检察官!您真的非常专业,受您启发,我好像找到灵感了。”马屁先来一波。
“没关系,你再看看案卷,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问我。”
荆岑仔细把案卷看了一遍,特别是刑警询问证人和现场勘验笔录,又把时间线和人物关系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捋了一遍。
看完后她有了80%的把握,真凶不是苏岱林。
荆岑神情放松,心中却疑虑更深。
连检察院这边都是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这案子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到底有几只手在掺和呢?
再想想看守所遇见的那个人,荆岑心乱如麻。
…………
经历早上看守所那番折腾,荆岑实在没什么胃口,中午在建民大街一家餐厅随便吃了点,就坐着发起呆。
这家餐厅前沿种了一派绿植,阳光透过扶苏绿植照耀进来,将桌上瓶子中的一支梨花分割成了两面。
露珠未散,对光一面皑皑欺雪,像在迎风诉说告白。
背光一面如云堆叠,似在低语呢喃情话。
鬼使神差的,苏岑结账时多付了十块钱,问服务生要走了这支梨花,裹了张点餐纸后揣入了双肩包里。
出门时,苏岱雨派来送她去影视城的车已经等在路口。
苏岱雨本来是要陪同的,荆岑却没让,只说要去影视城看看现场,再查证一些证据。
其实她是有些私心,一方面她不是非常信这些当事人的话,在一起调查反而有碍,另一方面她想借着调查剧组的缘由观察某人。
尽管所有证据都显示唐路行不是范遇行,可她内心的直觉从第一眼看到照片就已经判了裁决——唐路行就是范遇行。
芋头虽然换了土豆的皮,可剥了皮还是会显形的。
她现在关心的是,他更名换姓到底有何原因有何意义。
司机直接把她送到了当初事发公园的酒店。
她没有贸然去查,因为做过准备工作,这个酒店竟然是唐氏的产业,附近的公园也是这个酒店附带的高尔夫球场,事发点是绕着高尔夫球场一个比较偏僻的观景点。
在别人的地界,自然是要先跟对方打个招呼。
她坐在酒店前台大厅的沙发上,拨通了唐路行助理的电话,对方很快就接了起来,只是让她有些意外的,竟然是唐路行本人接的电话。
打过招呼后,就是短暂的沉默。
“荆律师,有事吗?”
“……,哦,可以请唐总这边派个人随行吗?我想在酒店和案发现场看看,做一些简单的调查。现在我在酒店大厅。”
“好,稍等。”说完这句话,他就挂了电话。
唐路行坐在万唐酒店顶楼宽阔的办公室里,盯着手机屏幕呆了一分钟,才拨了一个座机内线。
“陆勇,今天下午的戏全部取消,让他们在片场先练着。”
“额……”助理陆勇那边明显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好的,唐总,但是花焕传媒那边管不管?”
“让他闹去!我倒要看看他想耍什么花样,故作姿态!”
“就怕片场其他家剧组看了笑话。”
“他是出品人,大半个剧组人员都是他唐路征搞进来的,他都不怕笑话我怕什么?”
“好的,唐总,我随机应变,还有其他吩咐吗?”
“另外……”唐路行停顿了一秒,“安排一个信得过的保镖,看着点早上那位荆律师,不要太近,会被发现,远一点,主要是确保她安全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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